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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前,請殿下務記見素抱樸之道。”
車行回府路上,王昉之特意命人繞道西市馬肆,自馬市關閉後,昔日一匹汗血馬可換百斛葡萄美酒的喧囂已化作死寂,殘留的蹄印也逐漸被風霜卷盡。
她反覆推敲方才王盛所言——龜茲人投鹿入上林有何好處。
自先帝晚年下詔停止互市以御匈奴後,畢圭苑的胡商們如斷纜之舟在東都漂泊無依,甚至切斷了與西域母國的聯絡。當年張騫開闢的絲路,於百年後被戰火填埋,胡商們亦是犧牲品。
可遠有匈奴諸部虎視眈眈,近有豪族藩王割據一方,胡商們帶來的皮毛、香料根本不是必需品,劉晏辭也絕不可能為區區麋鹿帶來祥瑞之兆而重啟互市。
如若賄賂王盛的胡商根本不是困於東都的龜茲商,而是與劉緦勾結的羌人呢?
上林苑西為制高點,登臨可俯瞰整個親蠶禮。
念及此,王昉之慌忙令馬伕轉道孛陽公主府。
她掀開青帷向外望去,巍峨宮殿彷彿一頭死去的巨獸,已被無數蠹蟲啃噬殆盡。而車簷青鈴的脆響,早已帶遠了胡笳的哀鳴。
魏冉年紀不及加冠,便沒有分府別居。她輕叩府上角門,由侍者引入。
府中燻了蘭麝香,又學吳州士族喜好置布江南流水園林造景,很是清雅。
今日休沐,魏冉著了常服斜依窗旁批閱軍報,見她突然造訪,一時緊張起身,腰間玉佩相擊有清越聲響。
“雁雁是為了親蠶禮之事?”他知道王昉之今日入宮,喉結滾動,於她抬眸剎那窺見星斗,又嗅到她髮梢上芝蘭香氣,不免心猿意馬。
王昉之點了點頭,將幃帽摘下,“今日入宮倒是見了王盛。”
魏冉思索一陣,才想起這個名字是升任執金吾不久的皇后兄長,面上劃過一絲厭惡,“他可曾欺辱於你?”
“自然不曾,我稍加嚇唬兩句,他就嚇破了膽子。”王昉之提及宮中之事,心下唏噓,饒是面子上周全如皇后,也難免被這兄長拖累。“明日我與皇后一道去蠶宮,只是不知此事與劉緦有沒有關係。”
上輩子劉晏辭倒是扛住了世家攻訐,久久不曾立後,故而至劉緦就藩也並未舉辦過親蠶禮。王盛收受贗珠與田契,卻不知自己在給劉緦鋪弒君路。
好在劉緦有異動,便不愁拿不住他的把柄。
“王盛此人蠢笨,大字不識,平生所愛不外乎美色與黃白,極好操控。若我我劉緦,有所圖謀也會選中他。”他將王昉之擁入懷中,手背青筋突起,燭火在眸中躍成兩簇幽焰,“親蠶禮雖關乎社稷,但不值得你以身犯險。”
王昉之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背脊,“椒房可令羽林郎,我會事事小心,不必擔憂。”
魏冉的唇卻停在距她耳垂寸許處,她能感覺到他胸膛劇烈起伏:“明日我讓魏一扮作羽林郎跟隨,你可不能拒絕,不能再叫我望斷雁陣不見···再不放你獨行了。”這話不大吉利,他便噤了聲。
見他憂心如此,王昉之也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