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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隔著雲間山澤、層巖壁立。
魏冉面色微熱,輕輕扼住她的後頸,垂首漸深。
王應禮坐在帳中煮茶,這樣和暖天氣還擁著隻手爐,應是身體不大好了。他並不在意旁人探究目光,只將視線緩緩投向已落定的未來女婿,陶邑王劉緦。
他的小女兒還未及笄便要提前遠赴陶邑成婚,他的長女與另一個宗親糾纏不下。同僚都說,這是沒辦法的事,女大當嫁。
比起魏冉的熱烈直白,王應禮顯然更不滿意長袖善舞的劉緦,早前那事他當然弄清楚了原委,便沒有責怪王采薇。他的女兒不會在這事情上說謊。
當然,王昉之後來也告訴他採荇之事,一個兩個的,和異族有牽連,他幾乎有點後怕,在家中、在女兒身邊養了一頭狼。
他派人去找過那個賣胡餅的羌人,自然一無所獲,劉緦的動作比想象中快的多,所以不得不將採荇留在家中。他甚至想過,項城王叛亂之事究竟,有劉緦幾分手筆。
透過劉緦,王應禮看見壓城黑雲與滿地汙血,正如當年黨禍之中,楊欒的血飛濺在靴子上。因為死了太多人,東都街頭濃稠晦暗,像揉搓不夠的麵糰粘在腳底,令人邁不出步子。
“外舅?”劉緦被王應禮晦澀難言的神情攪擾得極為不安。他不日便要啟程前往封地,並不想在緊要關頭生出變故。
狡猾了一輩子的王司空終於下定決心,將一疊書信擲到劉緦腳下,“老夫可擔不起陶邑王這聲外舅。”
劉緦心下驚駭,但面上不顯,他少有城府,也正因此而不得太后喜歡。“可是小婿做錯了什麼?”
王應禮亦是無奈,卻裝模做樣演完這場戲:“這話由老夫來說本是不妥,但世上怨偶無數,何必多你與阿薇一對?陶邑王對她無意,不如及早放手。”
劉緦拾起那疊信箋一一閱過,神態倒是歸於從容,竟一句不為自己爭辯,只搬出兩宮賜婚說事:“若司空不滿小王,當面呈太后殿下。但此前小王有不情之請,惟願司空允諾。”
他要見王昉之。
王應禮皺眉,語氣已見不耐:“陶邑王可記清楚了,與君有婚約的小女。”
但劉緦如願見到王昉之,當然還有與她形影不離的魏冉。所謂書箋,不過是些桃李風月事,但其間字跡與他自己所寫別無二致,唯有筆鋒轉折之處分外突出,臨摹之人應擅飛白。
發如烏雲之堆,膚若凝脂之華。
劉緦冷眼盯著巧笑步入的女郎,承認其美,亦恨其手段。
他在東都經營數年,自然在司空府中安排了細作,府中擅書飛白之人唯有王昉之。所謂風月,不過是司空府用以威脅他的手段,他不清楚這一家子到底掌握了多少事,手上又有多少證據。
不過應當是沒有什麼能呈上臺面的,疑心而已,算得了什麼。
“女公子何以這樣討厭小王?”劉緦面上依舊含笑。
魏冉先不耐煩,前世種種仍在眼前,一時不知劉緦又在作什麼妖,“陶邑王此言差矣。雁秋與君素昧平生,何來討厭之說。莫非是君日夜殫精竭慮,才生此憂怖?”
王昉之隨著凝睇而去,她見其人,只覺如螻蟻妄與日月爭輝。
她曾臨摹過無數次劉緦的筆跡,揣摩他的心思,沉入他的想法。前世便是這樣一個人掀起無數波瀾,令她的父親亡於兵禍,令整個東都淪於戰火。
如今劉緦已心生顧及,必然會露出馬腳。
劉緦冷笑拂袖而去:“魏侯雖不喜詩書,也該知道陳軫去楚之秦、張儀六百里退讓的典故。”
聽聞此變故的太后惱怒至極,這兩人起先均不願退婚,平靜了沒些時日,又鬧起來,實在是不叫人省心。而司空拿出劉緦與其餘女子鴻雁傳情為證,劉緦居然也應了,倒將她的懿旨當兒戲。
清河王在一旁直冒冷汗,也只能勸她寬寬心,不如順了小兒女的心思。
四下無人,太后甄首於清河王懷間,嘆聲:“只恐他們生出事來,叫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