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守歲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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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道:
林栩聞聲抬眸,與他目光交匯,略一猶豫後,緩步走至他身側。她微微欠身行禮,溫聲道:“夫君夜裡安好。栩兒只是見院中熱鬧,想多看一會兒,未曾打擾到夫君便好。”
竇言洵笑意更深,抬手輕拍身旁的位子,柔聲道:“你我夫妻,何須這般拘禮?既是守歲,便一同坐來,也好陪伴左右。”
林栩微微頷首,順從地在他身側坐下,火光映上她的側臉,柔和了眉眼間的冷意。竇言洵靜靜凝視她片刻,未再言語,抬手將自己披著的大氅一角拉開,輕輕覆在她肩頭,動作自然而流暢,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親暱。
林栩抬眼望向他,眼中掠過一絲淺淺的波動,卻並未多言,唇角似有若無地浮上一絲微笑。兩人相對而坐,火盆中炭火噼啪作響,跳躍的火星在夜色中輕輕飛散,宛若星光點點,將這一刻的靜謐與溫暖悄然籠罩。
夜風拂過,吹動林栩髮絲,帶來些微涼意,卻因身旁人溫暖的氣息而被悄然融化。她默默望著炭火燃燒,心中那股往日的疏離似被淡化了幾分,在這夜深人靜中,竟有了些許安然的依賴之意。
二人靜坐於火光旁,片刻的沉默中,竇言洵忽然低聲笑了笑,緩緩開口道:“栩兒,你可知我自小便鍾愛垂釣?”
林栩微微抬眸,帶著幾分好奇地看向他。竇言洵的目光柔和,似是陷入回憶,緩緩說道:“年幼時,府裡總有許多約束,規矩森嚴。每當我想靜一靜,便會悄悄帶上釣竿,溜到府外的河邊獨自垂釣。那時只覺得能在河邊坐上一整日,聽水流潺潺,便是極大的自由。”
他頓了頓,笑意加深:“其實我釣魚的手法並不高明,倒是常常空手而歸。可對我而言,垂釣本就不是為了得魚,而是享那片刻的靜謐。靜坐在河邊,眼中只有水光粼粼,耳中聽得風吹水面的聲音,彷彿那些紛擾便都隨著水流而去了。”
林栩聽得出神,似乎從他的言辭中窺見了那個年幼的少年,在府中種種規矩中小心翼翼尋得一方自由之地的模樣。她輕聲問道:“夫君這般靜心垂釣,是為了遠離俗世煩擾嗎?”
竇言洵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溫和笑道:“正是。人在世間,總有許多牽絆,親情、責任,都是逃不開的束縛。可垂釣時,我彷彿成了天地之間一粒微塵,與水共流,與風共息,短暫卻自在。”
說到此處,他眼中浮現一絲嚮往,彷彿身處那安靜的河邊,遠離塵世的喧囂。他轉頭看向林栩,目光溫柔而坦然:“若是以後有機會,栩兒可願與我一同前去?那河畔春光極好,水草豐茂,想來你也會喜歡。”
林栩莞爾一笑,輕輕點頭,“若能陪伴夫君,栩兒自是樂意。到時便由我在旁為你把風,倒要看看夫君究竟能釣得幾條魚回來。”
竇言洵聞言,不禁朗聲一笑,帶著幾分自嘲:“只怕還是會空手而歸。可若有你在旁陪伴,即便空手,心中亦覺滿足。”
火光映照下,兩人相視而笑。院中雖是寒夜深沉,可這一瞬間,那溫暖的火光將他們的影子重重疊疊地落在地上,暈開出一片格外靜謐而祥和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