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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難過,一分錢掰成兩分來花,就連油燈也捨不得點,所以她不想讓溫沉過那樣的苦日子,不想讓他在準備科舉的時候還要操心那些事。
這其實就像是一場賭,相信他,會有被騙的風險,不信他,卻也不行。
既然信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都是自己的選擇嘛。
自己做出的選擇,自己要認。
不多久,忠吉就從外面來找溫沉了,溫沉出去了一趟。
忠吉從國公爺的人那裡拿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還有約莫五十兩的碎銀。
肅國公的人身上帶著不少錢,畢竟太子從前在宮裡面嬌生慣養,在外少不得要多花錢,多帶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可在外數月,太子從來沒有問他們要過錢。
本以為這些錢不會再被用上,誰知道,離開前夕,卻要了這麼一大筆。
忠吉去錢莊把碎銀換成了銀票,便趕回了家,把錢交給了溫沉。
溫沉看著手上那五百五兩銀票,微微蹙眉,忠吉知道他是嫌少,便道:“殿下,這已經是他們身上所有的錢了。”
溫沉答應還他們雙倍的錢,他們自然不會吝嗇。
李挽朝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後,府衙那邊讓人喊她親自去一趟,或許是溫沉離開得突然,李觀找她來問了話。
溫沉趁著她出去的時候把她的一百兩銀錢和要來的錢塞到了櫃子裡面,就是他上次隨手丟進玉佩的那個小櫃子。
溫沉希望李挽朝能發現這些錢,因為這能讓她的日子好過一些,可另外一種程度上,卻又並不想讓她發現這些錢,因為那樣她或許馬上就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甚至能猜到自己騙了她。
這樣想著,溫沉又提筆寫了一張紙條,紙條上道明,這些錢是他賣字畫掙來的,他的身上還有餘錢,讓她不要擔心。
直到現在溫沉還在李挽朝面前偽裝,從始至終不願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要確保即便往後意外身亡,李挽朝也不會對他有什麼怨言。
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被她知道他在騙她,她真的一定會生氣,會恨他的。
可是溫沉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因為分明他們一輩子或許永遠不會有機會再見面,她就算恨他一輩子又如何。
等到李挽朝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了路引。
尋常路引辦一下大約要三天之久,但李挽朝親自去和李觀說明了之後,他核對了資訊後就發放了路引,給了李挽朝。
溫沉出發在傍晚前,再晚一點,城門可能就要關了。
夏天傍晚,落日的餘暉照在人間大地,鋪天蓋地,像血一樣。
出了恩文府,回了皇宮後,早該在一年前病死的溫沉,將會徹底從人世間消亡。
關於溫沉的一切是非,也將隨之消失。
他重新掛上了那枚陪伴了他半生的暖玉。
破碎的暖玉被璀璨的金子粘接了回去,亦像新生。
代表尊榮的玉被重新掛回了腰際,從此,世間只有齊扶錦。
馬蹄漸響,齊扶錦的身影漸漸消失,他和這個地方,毫不猶豫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