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作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再只對錢乙說,他知道他都懂。
他面向來賓,神色淡淡,嘴角含著笑:“今晚請大家來,是為這杯喜酒,韋某在此先謝過諸位親臨,天涯海角,知己難求。”
說著,韋延清斟了杯酒:“韋某與拙荊感激不盡。”
聽此,大多數賓客仍是流露出些許驚訝,來者不乏有沒當幾分真的,但聽了那位韋家二公子云淡風輕彷彿已打心底承認的稱呼,面上皆有愕然。面面相覷了會兒,這些人相視一笑,遵從了兄弟韋延清的心意。
以後哪怕韋延清名義上再娶,他們也只認這一個嫂子。畢竟他們一同長大,到這年紀,深知或多少經歷過什麼叫身處其位,不得由己。有韋延清這一句話,他們也不會拿那陳家姑娘當外室輕蔑。
還是當年結交拜把子那句話,除卻父母親人,兄弟天下第一重。
凝重氣氛消散,院中頓時喧鬧起來。眾人湧上去勸酒,將韋延清周身圍得密不透風,不知得有多少杯酒得下肚。宇文泰摟著錢乙笑道:“說好的錢寶寶呢!叫他們這麼喂下去,咱延哥今晚還洞不洞房啦?錢乙,你酒量最大,這可是咱們延哥最需要你的時候啊!再不去,他醉了,新娘子可要獨守空房了。”
晏羽飛拿一壺酒,率先衝了上去:“延哥,我來啦!”
結果他太瘦弱,不知被誰一屁股頂了出來。
錢乙哭笑不得,一把提起晏羽飛,又拿了一壺酒,仗著身寬靈活,扒開鬧哄哄勸酒的眾人,道:“今晚若是誰想灌新郎官,先過我錢乙這關啊!”
韋延清側頭,和錢乙相視沉默,最後是一如既往的勾肩搭背,只不同的是,一人後背上是成家立室的紅袖,一人後背上是纏著護腕的金絲繡。攬上去那刻,比以往都要用力。
錢乙囂張道:“綰妹妹我罩的!你要是敢負她,我還是第一個揍你。”然沒等韋延清回答,他忽然側身抱了抱身旁兄弟,低聲補了句:“是兄弟不多言,伯父那邊,盡力而為,有需要喊一聲,我和崔琛他們隨叫隨到。”
“……”韋延清攬緊手臂,爽快笑應,“謝了。”
錢乙倒了杯酒給他,隨手接過一人送來的喜酒,側頭道:“沒想到這麼快喝上你的喜酒,今晚不醉不歸!幾年都這麼過來了,我知你心裡感受如何,有事別憋著,喝出來暢快!”
旁人不解看來,對此,韋延清面色如常,並沒多說的意思,淡聲一笑道:“奉陪到底。”
他沒想飲多,畢竟她還在等。可到了最後,送走賓客,錢乙等人醉醺醺坐馬車離開,夜深人靜,熱鬧將歇,韋延清扶著宅門,往前一看,步履不大穩地穿過庭院,進去紅燭照耀的東堂。
陳綰月端坐在裡間,隱約能聽到另一邊的熱鬧。
她低垂的視線裡,除了一雙手,都是鮮豔又不失穩重的大紅色。因來不及趕製,韋延清貢獻了他從小攢到大的珠寶珍珠來為這身喜慶的嫁衣添色,璀璨奪目,走線精巧。是她見過最漂亮也最驚豔的紅衣。
外面安靜了。若賓客皆已送走,現在這座宅子,只有她與韋延清兩人。這場婚事,在旁人眼中,或許是未經長輩同意的“大逆不道”,或是年少輕狂的“一時兒戲”,甚至匆忙到連禮程都緊趕慢趕。
但她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這是他不顧一切,去竭盡全力地為他們的未來付出的又一初始。若有黃河橋,她一定死死拽住另一端,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放棄他。共患難,生不負。
陳綰月想了很多,緊張之後,卻什麼也不想了。
只在房門響起的那一刻,心跳忽然提到咽喉的高度,她幾乎只能聽到自己胸腔中驚亂的怦動聲。
少頃,紅蓋頭下,她看見一雙黑靴、紅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