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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氣她無所謂,低聲譏諷道:“你憑何相勸?你是我什麼人?難不成我何時同別的姑娘洞房花燭夜,也要聽你的?”
陳綰月一氣,抬頭道:“既不是你什麼人,那你便走吧。”
她又飛快低垂下眼睫,仿若一瞬失去所有力氣,陳綰月不想再待在這,那邊柳嬤嬤幾個又都不在,她只能自個兒起身下榻,打算去別處轉轉,起碼好過今時與他共處一室。
再不走,她眼淚要掉下來了。
一個小丫頭極有眼力見兒地小跑上前,忙扶起陳綰月,低頭道:“姑娘等等,外面風大,我去找件披風來。”
那丫頭還未走出幾步,陳綰月便被男人扛在肩上,不顧翠香的追攔,一路去了東房那邊。不免有丫鬟小廝偶然瞧見,甚至是那幾個平日裡愛多嘴多舌的老媼,聚在一邊,只敢看不敢言。
韋延清踹開門,徑自來到床榻之上,直起身子,骨節分明的大手攥住那細嫩的脖頸,陳綰月踢他,拍打他的手臂,都不管用。韋延清盯著她的淚、溼潤的睫毛,剎那間心中既愛又恨,如海似嘯。
若是可以,他真想掐死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她竟敢,也讓他過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喊我去是做甚的?”
陳綰月眼中蓄著淚,眨了眨道:“既然你並不反感這門婚事,又能做到若無其事,有何去不得?此前我難過,你不在意,如何我放開手,隨你去,你又這般惱我?”
“韋延清,你想些什麼我猜不透。我只知道,昨夜說娶我的男人,今日和別人定了親,這你不能做主,我不怪你,可你非要裝作無事發生嗎?”
韋延清皺了皺眉:“不過是定親,又不是立即成婚,本就不值得耗你心神,我又何必拿它當回事,放到你面前當件了不得的事情說?我不在意,所以只顧著哄你開心,何曾管過別人如何?”
至於昨夜的私話,這是他來找她前,唯一覺得需要解釋並彌補的事,然而不過故意挑逗她幾時,未曾來得及說出口,她便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再則,“我並非江湖術士,算不到皇帝臨時變卦,給我和公主賜了婚。要去江南,我便昨夜提前告訴了你。定親一事,我從未放在眼裡,所以才若無其事,這與我娶你並不相悖。”
他儘量緩了緩語氣,以免過分嚇到她。
“正因知你難過,畢竟到底定親的一方是我,故才哄你開心,可你呢?鬧歸鬧,直接打我一巴掌?打也罷了,我不同你計較。但其餘還有什麼,是需要我解釋的?”
陳綰月沉默了一會,忽地抬起眸。
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可解釋的。
她眼神中突然掩飾不住那抹痛色,只要看著韋延清的臉,與他對上視線,再看那雙冰冷又不解的眸子,她忽然覺得陌生,最後,壓抑著心口的鈍痛,聲音極輕地柔聲笑了笑。
——彷彿她也、對此若無其事:“是沒什麼好解釋的。不過是我多想,也太愚鈍,不知你們定了親,自己又算什麼,所以才跟你胡鬧。但從初始,我便清楚會有這一日,如何到現在反倒忘記?”
“以後不會了......還有,讓你過去是我輕率,這事兒可否翻篇?”
韋延清聽了,心上反而湧起一陣刺痛,他不大明白,為何她這般體貼,他的胸口卻彷彿要喘不過來氣兒,就像有一顆大石頭壓著。
他忽而記起,不久前追魚說過的一句——
“你兩個,一個用情至深,一個步步為營,遲早出矛盾。”
他心中有算計,也能去做,有伸展的天地,他看的是未來與結果,而陳綰月不是,她的自由,只有這偌大的宅院,看的大多是真情。
她推開身上的男人,卻也並未就此離開,彷彿無心再與他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