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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更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兒,是何意思,他比誰都要明白。
“也罷,韋崔始終剝離不開,”韋史彷彿蒼老了十歲,揹著手沉思道,“你當日告訴我的,為父其實早有想過。若崔家倒臺,韋家無非是少了一面後盾,給別人正穿背脊的機會豈止會少?”
“雖說你二妹妹受寵,然帝王薄情,權勢面前無寵妃,韋家做了心腹這麼多年,皇帝又急於掌握朝政大權,出兵征討,韋家確也該居安思危,早做打算了。”
當初韋家太爺臨終叮囑,叫他保崔。可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局勢一變再變,官場更是千變萬化,若執著保崔,只得玉石俱焚,飛蛾撲火。
他本欲順其自然,和崔家剝斷干係,以求不傷筋骨。
然如此一來,有延清在崔正道那邊,他只得當起崔家在朝堂上的護身符,一朝不慎,極有可能和崔家一同被皇帝掐死在搖籃。
韋史習慣了隱身,這般明晃晃被皇帝揪出,一個坑接一個坑地跳,心中十分不大痛快。
到底是他小瞧了那把龍椅,果然不是誰都能坐穩的。
前一刻下朝,他還和盧則林嘲笑那崔正道居然被調南下,下一刻長年在朝堂隱身不落把柄的自己便被捆綁在岌岌可危的崔家身上,想隱身也不能。
畢竟崔正道已經南下,崔氏一黨在朝堂無首,只得他露面。
“這位當年的李太子,你爺爺生前對他多有稱讚,為今我算是體會到了。我竟不知何時被皇帝給盯上的。”
韋延清即使不在朝堂,卻懂並非譽國府奢侈這般簡單。
韋史笑了笑,“你還小,別想這些,在那邊好好打磨,回來立一番自己的功業,為父便覺欣慰。”
“至於你崔伯父,你且放心尋他,信都送出多時了,也沒回旋的餘地。”
韋延清默了默,不驕不躁道:“三年後,揭皇榜。”
韋史反而放聲大笑,負手道:“就你?沒見你平日裡有多刻苦,我就沒抱著你金榜題名的心。反正到時不管是何名次,便是落榜了,我也好跟皇上提起,撈你回來。”
說歸說,韋史卻很清楚,世家公子最不缺聖賢書習讀。何況延清腦子聰明,從小便能將古書倒背如流,玩樂與學業更是一向分得開。
指不定真能中個榜眼探花什麼的回來。
“我也沒說中榜。”韋延清挑了挑眉。
韋史心口一堵。
能中榜,自然是好的。
偏他還是這般無所謂的散漫。
“您保重身體,好過管我在江南如何,都一把年紀了,整天別有事沒事就在書房坐著不動,腰不疼嗎?”
韋史怔住,回過神去看,那道又高又瘦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哎。”他長嘆了聲,轉身回書房熬夜批文。
還是要,再費心些。
他只憂心,去外面吃苦三年,能將他這無憂無慮、少言寡語的二兒子雕琢出個什麼性子。沒人管教,可別把這些年刻入骨子的禮義廉恥都給忘了才是。
也說不準,性子會再活潑些。
不像現在這般眼高於頂,驕縱得要麼不說話,要麼能一句話噎死人。
韋史越想越寬慰,再一想雖是吃苦,該打點的卻都打點過了,倒也不算差勁,索性撂開手,提前期待著三年後那個“再活潑些”的兒子榮歸長安。
他伸了個懶腰,翻開解壓的活色生香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