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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件隨意的玩物。
徐知競在十六歲的春末後知後覺意識到,就連夏理也能夠成為被奉上的禮物。
他於是頗為任性地向母親討要。
像要一隻小貓一樣,去要一個活生生的人。
——
願意被主動記起的過往叫作回憶。
而所有不願意的就只好偷偷鑽進夢裡,迫使夏理又一次去經歷。
他在夢中回到屬於自己的十六歲,徐知競過完十七歲生日不久。
北山街的大院要為接下去的峰會改建。
夏理在離開前最後回望了一眼。青灰的磚石上爬滿了盛開的凌霄花,滿牆嫣紅,漂亮得好像知道來年就不會再開了。
那座院子最終被重新規劃成了酒店,負責接待各方與會人員。
徐知競跟著父母一起搬去湖區的另一處別墅,仍舊傲慢地在最繁華的地段享受著他人窺不見的幽密,還是當他的大少爺,聽拜訪者數不清的奉承。
夏理起先討到過幾次回家的准許,後來卻主動放棄了這樣的機會。
那時父親的企業已然併入徐氏旗下,公告一出,夏家夫婦便徹底退出運作,只等子公司下一季度分紅。
他們悠閒地繼續著富足的生活,在夏理都不曾知曉的時刻孕育出新的生命,讓豐沛的愛意環繞後者長大。
夏理回到家,不知所措地看著保姆懷裡的嬰兒。
正巧有親戚來,笑盈盈就說出了一句或許確實算作事實的話。
保養精緻的女人用她富態雙手接過了夏理的弟弟,將對方託在臂彎裡,輕哄著說:“夏理,你看你都不回家。”
“爸爸媽媽不喜歡你了,現在有弟弟了就更不要你了。”
她在說這些時並不看夏理,而是笑著與那個尚且沒能定下名字的嬰兒對視。
夏理想要反駁,又不敢將好不容易要來的回家的機會搞砸,躊躇許久也只是向前挪了半步,無甚表情地靠近,試圖從一個嬰兒身上得到不可能的回應。
他安靜地注視著對方,看新的生命用一種並不直接的方式為自己帶來不曾體驗過的苦痛。
那雙先前還充滿好奇的眼睛在他伸出手嘗試擁抱的一瞬沒有絲毫徵兆地移向了他。
夏理的弟弟停頓了一秒,然後同樣出乎意料地嚎啕哭了起來。
他聽見腳步聲,很快又看見母親從臥室的門框下穿過,小心翼翼將自己的小兒子從女人手中接走。
曾經字句清晰承諾過會帶夏理回家的口中此刻卻含糊不清地發出一些聲調柔和的單音。
母親溫聲細語地將孩子哄睡了,遞給保姆,在重新回到臥室之前,留給夏理一道滿是嗔怒的,幻覺般憤然的眼神。
“你看,阿姨說什麼來著。”
女人說著就要跟進去,離開會客室前格外關心地特意補上了一句。
“媽媽生了弟弟就不要你了。”
對方分明衣著典雅,首飾名貴,夏理卻半點都不喜歡。
他寂寂在門外站了半晌,也不知想了些什麼,末了拿出只存了兩個號碼的手機,有點難受地撥通了其中一個電話。
“徐知競。”
“你可不可以來接我?”
“我聽你的話。”
“我不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