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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
蘇綰觀他三人行徑,心裡暗自冷笑。蘇家打從根兒上,就已腐爛墮落。無須她出手,狗咬狗一嘴毛。彼此互生怨懟。
堂內燭火搖曳,半明半暗,映照三人慘白嘴臉,好似皮影戲人偶,恐怖如鬼魅。
次日,蘇綰仍舊扯謊,講她要去佛堂抄經,替“靈童”超度眾生。芸娘因前日窄巷裡乾等倆時辰,打定主意晚去一會。
她坐在杌凳,蔥指擎著燭臺,砸核桃仁吃,嘴裡含糊道:“你已出師,睜眼說瞎話本事通天厲害,我自不必再操心。然而凡事莫要逞強,遇見那不好惹的硬骨頭,千萬別跟他硬碰硬。所謂‘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
蘇綰取來蝠紋香椽,裝入包裹,“你瞧瞧,這才來了幾日,混得比猴兒還精。我能惹出什麼事情來,不過看人臉色順其心意說。既不要騙他傾家蕩產,也不想害人性命,誰會砍我啊。”
“嗚……”芸娘塞滿嘴核桃仁,來不及回嘴。
蘇綰又說道:“我記住了,你且放心。若我果真出事故,這個吃人的家裡沒人在乎我死活,你須派人送信給溫侍郎方可。”
芸娘快速咀嚼核桃渣,囫圇嚥下,拍著胸脯急道:“還是姑爺靠譜。但我聽說,六部衙門坐落皇庭境內,平民老百姓長几個腦袋,膽敢擅闖皇城?”
蘇綰收拾包裹,沉聲道:“叫文竹去,準能進入皇宮遞送口信。”
文竹有本事進宮?
待芸娘還想多問幾句,蘇綰已飄出門外。芸娘轉身望向無霜,看到一張憂心忡忡的小臉。無霜咬了咬嘴唇,“文竹他……跟宮裡的人打過交道。”
街市繁蕪,人潮熙來攘往。
蘇綰一身白衣,羽扇綸巾,扮作書生少年郎模樣,一板一眼坐在天橋下面替人算命。
正值晌午,日頭毒辣。
一滴汗水傾落,墜入香爐灰燼,激起灰屑亂飄。書生抬起衣袖,輕輕拭汗。
“啊——”
須臾間,忽聽路口一聲慘叫,伴隨馬蹄嘶鳴。緊接著,陣陣哭聲此起彼伏,夾雜士兵呵斥聲不斷。
百姓翹首張望,很快,事情始末傳到天橋邊。
原來,街角一輛疾行馬車撞倒路人,可憐那人滿臉血汙,當即一命嗚呼,身邊妻兒老小死的死,傷的傷,悲慟哭嚎不絕。
你道那倒黴之人是誰?不就是連鎖商鋪大戶王老闆。不知他怎麼想的,豔陽天全家步行出遊,竟沒按照慣例租輛馬車。
命運不濟,百姓接連慨嘆。
本是尋常事,不足為奇,這邊書生卻是吃驚不小。眼珠瞪圓,嘴巴張開,一臉震驚。兩手撐在案邊,渾身瑟瑟發抖。
問卦客人不解其意,紛紛問候書生身體安康。書生無力搖了搖手。
前日王老闆為生意前景卜卦,彼時蘇綰急於歸家,欲隨便說兩句打發他了事。待王老闆一屁股坐定,報上姓名來歷,蘇綰方憶起前世一樁事。
前世同年四月某日,市集臨街發生一樁慘案。一家老小乘車出遊,行至天橋中央,馬兒莫名受驚,車廂傾覆翻倒落水,溺斃者正是連鎖商鋪王老闆及其親眷。因其死狀慘烈,百姓口口相傳,令蘇綰印象深刻。
眼前王老闆大活人,舉止憨厚態度誠懇。蘇綰不忍生命無端消逝,遂提醒他:“出遊莫乘馬車,大凶。”
她以為自己宅心仁厚,救他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誰知上天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聽勸的王老闆放棄乘坐馬車,結果不過是換種方式殞命。
所謂天命難違。
王老闆難逃命運之神掌控,她蘇綰更加逃不過厄運。活人怎能同死神抗爭?
逃婚?如何逃?逃去哪裡?
所有的問題都無解,她註定重蹈覆轍,復刻前世的悲劇人生。
白衣書生捂住胸口,強忍心內絞痛,揮手打發剩餘客人,默默收拾東西,準備提早收攤。
忽然眼前一暗,一堵黑牆從天而降,帶著萬年集結陰森寒氣,烈日炎炎,卻彷彿置身冰獄。
“騙取錢財,害人性命,當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