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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准許,今後不得隨意出門,晨昏定省須做足,不得有誤。倘若違反規矩,祠堂跪拜七日,家法伺候。”
蘇夫人下了死命令,眾人低首不敢違抗。
忽然外面亂哄哄吵嚷,不多時,蘇盡歡一身酒氣被人抬進屋,看樣子被寶蟾灌了不少迷魂湯。
他打了個酒嗝,餳眼望了一圈,含糊不清道:“今兒個有何喜事?家裡這般熱鬧,怎不叫上爺我一起開心?”
蘇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滿腔怒火遷怒於人,上去扇了他一巴掌,“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這個家早晚敗在你們手裡。”
言畢,蘇夫人憤憤離去。蘇君識瞥一眼芸娘,猶豫一遭,終狠心跟隨蘇夫人的腳步。
可憐蘇盡歡捂著臉頰,一臉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咧嘴哭道:“我有什麼錯?”
他四處環顧,見蘇綰立在一旁,找到出氣口,拖著長腔罵道:“你這娼妓不知好歹……惹惱孃親,害我跟著受罪。你等著吧,早晚將你賣到行院當使喚丫頭……給青鳳端洗腳水。”
醉言醉語不堪入耳,小廝趕緊扶著蘇盡歡,踉蹌離開。
大廳人群散去,蘇綰扶起芸娘,“你可還好?犯不著同無禮之人計較。”
芸娘翻身盤腿坐地,拍擊胸口,咳了兩聲道:“不過被人捶了幾下,不痛不癢。這點跌打損傷算個球,老孃也是窩子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什麼風浪沒見過?他們忒不講江湖規矩,七八個人打我一個,縱是孫猴兒也難翻盤。”
她仔細端詳蘇綰,“你可是蘇家二小姐?我聽老爺提起過你,說你是塊爛木頭,當不得正房梁,我還道你是沒主意的庸人,想不到竟是這般口舌伶俐。”
蘇綰捋起額間散亂青絲,嘴角噙著苦笑,“我也是迫不得已,寄人籬下,偷合苟容。這個家裡,日日風雨交加,性子太沖容易吃虧,凡事還當軟著些。”
芸娘蒼白手指捂殷紅面頰,感嘆道:“你當我不曉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倒不爭那獨屋獨棟的宅院,實在是被逼到絕路。他們將我趕到下人房住,從我手裡奪走寶哥兒,送到乳孃那裡,再不讓我見他。寶哥兒是我的命根子,我豈能撒手不管?這才鬧起來,害得姑娘跟著受苦。”
蘇綰進蘇家時已八歲,未能同孃親骨肉暌離,但她深深理解芸孃的難處。她嘆口氣道:“好在你懂些拳腳防身,頂多遭人罵兩句難聽的,不至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地步。對了,你哪裡學來的功夫?比劃起來,著實唬人哩。”
芸娘燦然笑道:“那是當然,女大蟲說得沒錯,我可是莊子裡的通天小霸王,就沒有我鬥不過的牛。”
“等等,”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怎地,你的意思是,她們敢打你?反了天了!你一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何被人這樣欺負!”
握緊蘇綰的手,芸娘堅定道:“你我相識一場,今日多虧你搭救,我才沒被女大蟲扔進地窖。救命之恩,難以報答。今後有我撐著你,管保不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手指頭。”
芸娘出身佃戶農家,家裡種幾畝薄地,日子還算過得去。她嫁給蘇君識,也是懷爭名奪利的心,希冀為孩兒掙前途。蘇綰對她有愧於心,又覺得芸娘境遇與她娘相似,同命相憐。兩人促膝深談半夜,這才依依不捨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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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霜吹熄一豆燭火,這才敢湊近蘇綰床前,掀開床幃試問:“小姐可曾得手?”
“東西被人拿走了。”蘇綰淡淡答道。
待了解實情,無霜絕望道:“小姐還是放手吧,他今日要拿小姐進大牢,明日就會取人性命。那樣一個渾不吝,躲還來不及,何苦再去招惹他?”
蘇綰背對無霜,終沉默無語。
上一世,納徵之後,溫如初抓住蘇沅芷陷害的把柄,以蘇家不安全的名義,七月份早早辦婚宴,將蘇綰娶進門。
洞房花燭夜,蘇綰懷揣夢想成真的喜悅,羞澀等待新婚丈夫。
蓋簾掀開,如意郎君滿面春風,桃花眼眸彎了彎,“綰綰,你可願為我做件事?”
蘇綰滿眼泛漾愛意,“綰綰願意為念哥哥做任何事。”
“很好。”溫如初撫了撫她的額頂。
轉眼吩咐隨從,將蘇綰堵嘴捆綁,連夜送至閣老床榻。
從此,蘇綰的夢,連同她的心,一同破碎,陷進泥淖,萬物同塵。
盛夏晚晴天,圓月高懸。
蘇綰拖著支離破碎的身體,帶著無窮無盡的絕望,縱身躍入北海。
混沌初開,一點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