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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世傑踢翻在地。
緊接著,他身後的幾個壯漢保鏢撲上去奪下他手裡的刀,迅速將他制伏。
周圍亂糟糟一團,林西月捂著胸口,頹然地從牆上滑脫下來,喉嚨像被誰的手死死扼住,她一個音節也發不出,只有對死亡的恐懼,逼迫著眼淚生理性地從眼眶裡流下來。
她閉了閉眼,剛才因為緊張險些窒息,現在危機解除,西月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感受著心臟劇烈的跳動。
又一次。
她又一次幸運地被救了。
只不過這一次救她的是鄭雲州。
一個看起來脾氣很差,相當難溝通的男人。
鄭雲州吩咐保安說:“把他摁住了,這段監控也調出來,一起送公安局。”
他回過頭,空無一物的牆角里,瑟縮著一個臉色蒼白的林西月,她蜷成一團,後背弓起,身體仍處於危險境遇下的防禦狀態,眼瞼上掛著一顆淚,像是隨時都要受不住力,滾落下來。
鄭雲州走過去,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肩:“沒事了。”
西月咬著唇,強忍著不叫自己哭出聲來,用袖子抹了抹下巴上的淚。
她不安地睜著眼,連道謝都不知道如何說。
鄭雲州的視線往下,一團凌亂的血汙在她胸口的衣料上瀰漫,像打翻的琺琅彩料,在白衣上繪出了一朵大紅的、冶豔的花。
他皺著眉,用兩根手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微微側頭,看向她的傷口。
鄭雲州檢查了一遍,他說:“劃得不是很深,最好去包紮一下,免得感染髮炎。”
她黑亮的眼眸抬起,疑惑而警惕地看著鄭雲州,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樣。
“聽見了嗎?你現在要做的是站起來,去處理傷口。”鄭雲州又重複了一遍。
他完全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語氣也冷得像發號施令。
林西月回過神,仍感激地朝他點點頭。
她用手撐著地面,細白的手腕幅度劇烈地抖著,可能嚇得太狠了,她怎麼都使不上勁,努力了半天,也沒能靠自己站起來。
明亮的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歪歪斜斜,看上去柔弱又無助。
這時一輛車開進來,輪胎與地面發出幾道尖銳的摩擦,都讓林西月驚恐地睜大了眼。
嚇成這樣了,就算她能從這裡走的出去,估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還談什麼找醫生包紮?
鄭雲州嘖了聲,他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林西月的身上裹住她,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林西月還發著抖,忽然就被一陣清冽的氣味包圍,接著身體懸空,抬頭時,正對上鄭雲州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冷歸冷,但他的語氣比往日溫柔多了,大約是可憐她。
鄭雲州簡短地說明了一下:“我帶你去醫院,這樣更快。”
“嗯。”靠著他西裝襯裡上的一點溫度,林西月才能勉強開口,破碎的聲線混雜著血腥氣,“謝謝鄭總。”
鄭雲州風輕雲淡地應她:“在我這裡出的事,我責無旁貸。”
但此時此刻,林西月根本沒有力氣拒絕,也沒回話。
她才十九歲,身體裡住的那顆心不是鐵打的,刀架脖子上也能不害怕。
正相反,林西月害怕,怕得要死。
她怕自己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沒命了。
她讀了這麼多年書,為有一天能昂首挺胸地活著,付出了那麼多努力,像一彎從山澗裡淌出的溪水,一往無前地奔著大江大河去,還沒來得及享受過一天人生,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如果她死了,小灝要怎麼辦,誰來照顧他?
林西月把臉貼向鄭雲州胸口,明知這不是她能停留的地方,在這個劫後餘生的惶恐時刻,還是忍不住靠了上去。
她很輕,綿軟地依偎在他胸前,身體細微地抖著,喘息急促不定。
鄭雲州抱著她,像抱了一隻受驚過度的小貓,不敢用力。
小姑娘貼過來的那一刻,他的手臂僵了僵,半邊身體像是被電流擊中。
眼前的應急燈閃了又閃,也驟然變亮了幾分。
像《聖經》中記錄的上帝創世紀的第一日,強光劃破了混沌的黑暗。
儘管他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她剛脫離危險,自發地尋求安慰的應激反應,如同風浪裡不住打轉的小船一樣,急於找到一處港口停泊。
但鄭雲州的腳步還是頓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