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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防線駐守,物資補給是一大困難。
國疲民弱,邊防線長,南富北貧,邊鎮軍需巨大,供給嚴重不足。
朝廷頒佈的鹽政,便是考慮到這一實際情況,由戶部將食鹽的專賣權轉讓出去,對商人進行招標,往邊境輸送軍需物資,換取等值數量的官鹽鹽引,獲得官鹽合法銷售權利。
說白了,就是官鹽私賣。
這政策,在當時是好,商人們往返西北重鎮,為了獲取更高的鹽引利潤,自籌資金,主動招募勞力前往邊鎮拓邊墾殖建造商屯,也拉動了邊鎮的經濟建設。
一度,邊鎮的糧價與內地持平。
但鹽這個東西和糧食還不同,只要農民有地,自己就能種出糧食來,但鹽卻不是,大順雖國土遼闊,可產鹽的區域卻有限,需求巨大,產出有限,利潤可觀。
自太上皇萬慶年間始,私鹽盛行,太上皇慣用引窩施恩,造成鹽引的派發量超出了鹽業產能範圍,迫使邊地商人空有鹽引,此其一。
其二,商人、權貴與邊鎮總督之間勾結,私鹽四出,官鹽不行,鹽稅一年比一年低,受損的是朝廷。
鹽稅之重,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宮闈服御、軍餉、百官祿俸皆仰給焉。
而鹽業之中,兩淮又是重中之重。
太祖年間,鹽司引引額,合計一百二十萬大引,其中兩淮鹽區歲辦三十五萬餘引,約佔總數的三分之一。
不等宋洪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整個大殿就吵吵嚷嚷起來了,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誰能想到,事先也沒有任何訊息,就突然爆出如此大的一個驚雷。
吵鬧了約有一會兒,諸位臣子才想起了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忙各自歸位,垂首以待,畢竟,這時候,皇帝的態度,這些人也拿不準。
但所有文臣的目光都難免聚集在趙菘這個首輔的身上,內閣閣老們也很有些不滿,趙諮璧與趙菘原先說起來還是本家,這麼大的事,趙菘不可能不知道,卻事先不打任何招呼,究竟意欲何為?
趙菘其實冤枉死了,趙諮璧這奏疏走的是偏門上來的,越過了內閣,他根本不知道,若是知道,他絕對會壓著不發,送往大明宮也不會送進臨敬殿。
眼下這驚雷已經響起了,趙菘心中在尋思著如何破這個局。
兩淮鹽政暫時是不能動,趙諮璧這個鹽運使也該當到頭了,林如海本是皇帝的人,前科探花,說起來才學不淺,但能耐有限,又是榮國府的女婿,這些年在揚州巡鹽的位置上,上下撲騰不少,沒撲騰起什麼水花來,倒也無礙。
趙諮璧固然是個異數,賈琮才是最大的威脅,若沒有賈琮在江南,趙諮璧縱然再多不滿,也孤掌難鳴。
趙菘心裡在迅速盤算著,大殿裡猛地靜下來,他最後的一個念頭是,不能讓皇上完全脫離了內閣的掌控,一個賈琮還沒讓他們頭疼過來,又多了趙諮璧,大明宮那邊該不滿了。
“皇上,臣以為,趙諮璧奏疏所言的革新政策,委實不妥……”
皇帝看著趙菘這張老臉,乾癟的嘴唇叭叭叭個不停,五千年引經據典,他一陣頭疼,索性不去聽了,想起賈琮另外上的一份摺子,裡頭簡明扼要地為他分析了前後兩種鹽政的利弊。
太祖時期的開中法,可以說是一項很好的鹽政,前頭已經說過了,弊端也隨著朝綱不振,吏治敗壞而日益劇增。
趙諮璧奏疏中的鹽政也是在開中法的基礎上,順應時要,做了一些變更,便是收繳引窩,放開鹽引。
收繳鹽窩就需要動用雷霆手段,將太上皇曾經賜下的引窩全部收回來,這是動了人的利益,自然會引起公憤與針對。
而放開鹽引,則是將鹽引分成兩塊,一塊依然執行開中法,運送邊鎮的糧食也不直接交割給軍中,而是朝廷派人接收併發放鹽引。
另一塊則是用白銀購買,不侷限商人的資格,只要有錢都能買,哪怕是個平頭百姓,小商小販。
運往邊鎮的鹽引,所費比起白銀購買的鹽引,折算下來的價格,要便宜多了,這也是保證了商戶的利益,政策傾斜度大一些。
至於說,不直接交給軍中,由朝廷派人交割,只是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商戶與權貴武將之間的利益勾結,軍中也可起到監督作用。
當然,這也不能絕對保證廉政。
賈琮的密摺上算了一筆賬,若是能夠將這一政策執行下去,每年邊鎮的糧餉可以保證不說,鹽稅一年的收入可以增加一百五十萬兩。
裡裡外外,可以增收兩三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