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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寫字,五千言的《道德經》,以他的速度,不說一天寫完,兩天也足夠了,但既然是為皇家做事,做得好不好是其次,首要就是要有恭敬之心。
因此,一再淨手,香薰之後,賈琮才開始動筆,他寫得極慢,一筆一劃,盡顯恭謹,在旁邊陪侍的太監看了之後,心中滿意,微微頷首。
如此甚好,若是個不識趣知禮的,他自己命沒了事小,辦壞了差事,牽連一堆人,才是大事。
元春守在一旁,看著弟弟陌生的,明豔如海棠般,漂亮得不像話的臉,透過這張臉,她似乎又回到了榮國公府,回到了那無憂無慮,快活恬靜的歲月裡,從不曾離開過。
榮慶堂裡,往常這個時候,老太太必定已經睡了,今日,地上兩溜玫瑰圈椅上坐了大房和二房,還有隔壁寧國公府的尤氏賈蓉母子二人。
“若說這時候要懲治他,我是不想管了,你們要如何懲治,如何懲治去。他從不曾把我當過正經祖母,我也就當沒有他這個孫子,只一條,伱們要懲治,可不能把兩府的臉面,老祖宗們留下來的餘蔭折騰沒了。”老太太臉色鐵青,氣哼哼地說道。
“老太太說哪裡話?我們也並沒有說一定現在就要懲治誰,您那大孫子躺在床上,疼得厲害,誰也安撫不來,非要看著琮兄弟倒了黴,才能遂了他的願。你是家裡的老祖宗,我們也知道這節骨眼上輕易動不得人,才過來,討您的示下!“尤氏抹著眼淚道。
她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賈珍醒來就會打人,往往舊傷沒有去,又添了新傷。
旨意下來後,賈珍發了好大的火,若非動彈不得,他一定會拿劍砍人。
老太太也是體諒尤氏,看在她往日的孝順上,嘆了一口氣,“之前我的話是怎麼說的?誰能想到,那蛆心的種子有了這樣的造化,還能怎樣?”
尤氏道,“都是家裡的骨肉,再想不到會鬧出這樣的事來,這真是誰也想不到事!”
“還不是他那個賤人娘教唆的,犯上作亂,這樣的下流東西,不打死算了!”邢夫人雖拿回來了銀子,王善保家的一點撥,她也醒過黃來了,既然這些銀子都沒有動,那鍾氏母子花的那些銀子又是哪裡來的?
兩人思來想去,也只想到了當初,賈赦為了消災,急匆匆地取了三千兩銀子給賈琮的師父,搞不好師徒二人演了雙簧,昧下了家裡的銀子。
想到三千兩,主僕二人眼都紅了,邢氏也並沒有要把這件事告訴賈赦,而是想著用什麼法子把人除了,這筆銀子,就能落到自己的口袋裡了。
邢夫人只敢苛待鍾姨娘,卻不敢隨意朝鐘氏動手,因當年,國公爺過世的時候,留下了遺命,要善待鍾氏。
不管是為了臉面也好,安撫文官集團也罷,還是良心發現,既然國公爺發下了這個話,誰也不敢明裡對鍾氏喊打喊殺。
這麼多年,榮國公府就當死了這一對母子,原以為,沒有榮國公府的供養,他們也熬不過去,哪曾想到,他們命硬,挺到現在,反過來添堵來了。
這哪裡是添堵,到了這一刻,上至老太太,下至那些知根知底的奴僕們,誰不覺得,這怕是尋仇來了。
老太太橫了邢夫人一眼,不願搭理這個蠢貨,對尤氏道,“你們回去跟珍兒說,左不過就這三兩個月,讓他先安心把身子養好,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一小人兒,還能叫他反了天去!”
得了這話,尤氏和賈蓉又落下心來,由熙鳳送著,出了榮慶堂。
屋裡只剩了榮國府這邊的人了,邢夫人迫不及待地道,“老太太,眼下雖拿那小的沒辦法,可那賤人還在,她又不曾得個誥命,不如先拿下了她,也好給那邊一個交代。為了這孽障,讓兩府裡生分了,可不好!”
王夫人撩起眼皮子朝邢氏看了一眼,那鍾氏當年被搶進來,鬧出了多大的動靜!
雖時隔多年,可國公府一日矗在這裡一天,但凡鬧出點事來,就會讓那些言官們抓住把柄,再彈劾起來,翻開了舊賬,可再沒有國公爺能在前頭擋一擋了。
聽說邢氏不等過夜就把賠出去的七百多兩銀子拿回來了,看來,又是看上了人家的銀錢。
“當年國公爺走的時候,再三拉著我的手說,養子不仁,破了人家的家,不論將來生下一兒半女,總歸是賈家的骨肉,不得流落在外,更不得虐殺苛待。”
老太太目光如炬,看向邢夫人,“你們當我老了,糊塗了,眼睛也瞎了,看不到了,瞞著我做下了多少事,我且不計較。如今,惹下了這樣的大禍來,又尋到我的跟前,我要是不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