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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見個面吧,畢竟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兩個人會面的地點是在一個街區的公園。
御門院椿生活在一個小鎮上, 作為見面要求的發起方,禪城真自然是要遷就另一方的生活軌跡。
但等她到了地點,便打心底覺得有些懊悔。
公園不大,但仍然具備供小孩玩耍的各種設施, 鞦韆、沙坑、滑梯等等。
住在附近的全職主婦都將自己小孩帶到這裡玩耍, 孩童們在旁邊嬉笑打鬧, 時不時發出一陣高昂的尖叫——
禪城真本更傾向於更加安靜的空間, 譬如咖啡廳或者環境清雅的餐廳, 這樣好歹還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聊。
她幾乎想要掉頭就走, 但出於赴約的禮節, 或者說是對於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不可言說的期盼。
禪城真還是選擇姑且停下腳步,做點什麼措施好補救她的心情, 比如給即將要到來的母親打個電話。
就在她站在公園入口考慮這一切的時候,幾個太太在爬滿紫藤花的花架旁聊天, 其中一位注意到公園裡添了新的來客,朝著另外幾位不知說了點什麼, 又點點頭, 朝著她走過來。
禪城真的視力非常好,感謝她打童年起就一直懸在她頭頂的生存危機, 讓她意識到敏銳的視力在生存中會起到多麼重要的影響, 她好險沒有在時鐘塔內長成需要視力矯正的書痴。
可她現在幾乎要痛恨自己如此之好的視力了。
在女人轉頭的那刻, 禪城真就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她的臉幾乎要讓禪城真覺得頭暈目眩, 尤其是她在兩人只有步距離的情況下,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真。”
然而小真本人並未因為被認出來而感到高興,她絕對不會認錯來者, 無數次想象中再現的面容甚至有時候比她的謹小慎微的人生規劃還要清楚。
她從來不會放任自己去刻意想她, 但偶爾的痛苦時刻仍舊需要些許慰藉。
時至今日, 禪城真不得不承認,她想過重逢、想過最美好的結局——她像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人那樣去見她,哪怕她已經不再像她印象中的那樣年輕美麗,可她也依舊是她心目中最溫柔動人的母親。
然後御門院椿可以告訴她,一切都是禪城家塑造的陰謀,她並沒有放棄她,這是個錯過了十來年的誤會。
禪城真會寬恕她,告訴她自己現在無比強大,不可能再上演這樣的悲劇。
但現實不過昭示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御門院椿照舊溫柔美麗,雖然時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的細痕,可臉上和煦的微笑彰顯她內心的安寧與平和,半點都不曾像是一位思念女兒的母親。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輝,哪怕在禪城真眼裡只是一枚根本不值錢的碎鑽,但也足以看出她這段分別的時日過得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
——御門院椿再嫁了。
這種事禪城真想過,光光是想象到這件事就已經很可怕了,所以她並沒有去開口證實。
調查一個普通人對禪城真來說輕易得相當於捅破一層薄薄的紙,何況那女人是她生理意義上的母親,去探聽她的訊息不過天經地義。
但這數年來禪城真卻像是和御門院椿活在兩個世界,根本沒有產生半點交集。
因為禪城真在故意和她保持距離。
不給這女人任何一點彌補過錯的機會,這是她欠她的,她要拿永恆的冷漠來懲罰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的錯誤,讓她在深夜裡為自己的良心和愧疚感到不安和折磨。
可是等到一見了面,禪城真便知道,這不是御門院椿的錯誤,這是她的錯誤。
你不可能拿一個人壓根不在乎的事情去懲罰她。
……看呀,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個人壓根都不為拋棄你的事情感到惴惴不安呢。
哪怕再冷漠的人,也會為即將要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而提前一天感到心神不定吧?
而這女人就直接來見她了,甚至都不願意脫下自己的結婚戒指,給小真一個她在努力掩飾這件事的表象。
禪城真驚人地發現——哪怕御門院椿願意騙騙她,自己竟然打算半推半就相信‘她從沒拋棄過她’的謊言。
“這裡很吵。”她厭煩地說道。
禪城真掃了一眼尖叫聲不止的孩童們,心想日後需要攻破別人心防的時候,將他們約到嘈雜惡劣的地方來磨損耐心或許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