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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硝子?”

哪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感冒都要用反轉術式的!

禪城真所剩不多的理智讓她下意識拒絕,況且要是五條悟半夜因為她的原因去打擾同學,明天他們兩個人的事一定會傳遍整個學校,即便現在的流言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五條悟好像知道禪城真會拒絕似的,在她搖頭以後又給她餵了一顆藥。小真燒得臉蛋都紅撲撲的,無精打采,睫毛低垂的模樣真的非常可憐,這喚起了他為數不多的同情心。

“……你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要是換做以往的小真,那麼肯定會在此刻理直氣壯地反駁說:“正是因為什麼都不會做,才顯得悟大人十分厲害。”

但是伶牙俐齒的當事人此刻已經病得渾渾噩噩,上一句發表的講話還是病人自身蒼白無力的申辯——‘我沒有發燒’,然後又軟綿綿地闔上眼睛,這幅情形倒是為此刻添了幾分喜劇色彩。

五條悟此前沒有照顧過病人,五條家的傭人們好像一年四季都不會生病,他們好像是某種經年不變的景觀,永遠站在那裡,偶爾的時候會消失不見,但是又很快有新的其他人來接替他們。

至於他的父母,印象中似乎有過那麼幾次,但也遠遠輪不到他去著急。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因為喜歡的人此刻能依賴的物件只有他。

吃了藥以後,禪城真還是覺得有些難過,這些難過說不上究竟源自是生理,還是心理。

她仍舊感到時冷時熱,可是旁邊有一個人緊緊貼著她,讓她知道這個時間裡清醒的並不只有她獨自一人。

那是五條悟,她在東京新認識的朋友五條悟。

禪城真不缺朋友,一點朋友都不缺,她非常健談,柔弱無害的模樣能讓許多人在面對她時放下警惕心。

即便是出身平平無奇,她的交際範圍也非常廣泛,貴族們即使將新世代們視作勞動階級,但也不吝於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訊息給年輕的人才們作為餌料。

對於禪城真來說,只要能物盡其用,她不在意那是否是個佯裝成餡餅的陷阱。除卻一開始脫離學徒生活,尚未適應自由的那段時間,她在時鐘塔內一點都不孤獨。

要麼作為天才被人誇讚著,要麼去誇讚著比自己前途更為可觀的天才。這些年來她積累了許多略有用處的朋友,假使禪城真每天約一到兩個交情尚可的人出來見面,這樣下來哪怕是一年都不會重複。

——熙熙攘攘、熱熱鬧鬧。

可是這時候待在五條悟的旁邊,禪城真卻難過得要死,明明此刻不只是孤身一人,她也依然從寒冷裡面品出了幾分形單影隻。

五條悟突然抱住禪城真。

“你非常冷嗎?”

他的擁抱非常有力,撫摸禪城真頭頂的動作倒是非常溫柔,還非常有耐心地拍打她的肩膀和背脊,全然看不出剛才差點用擁抱將她擠壓得喘不過氣的影子。

那傢伙在耳邊低低地和她說悄悄話:“我可沒有故意擠你,用力的擁抱會給人安心的感覺,從而緩解緊張和焦慮……你現在好一點了嗎?如果不好,要不然乾脆哭出來吧?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今晚上哭鼻子。”

“——這樣講恐怕有些無聊了,總而言之,我會保護你。”

然而禪城真覺得五條悟簡直在胡說八道,他絕對是有在故意擠她,因為五條悟非常喜歡貼著禪城真,有的時候從後面突然抱過來,前胸挨著後背,有時候又故意跑過來攬著她的肩膀,用冰冰涼涼的手指輕輕蹭一蹭她的臉。

禪城真有時候覺得五條悟像貓並非沒有緣由,她見過貓與貓之間的相處,街邊的流浪貓和同伴之間打招呼,你擠一下我,我蹭一下你,兩隻貓之間的互動也非常用力。

想到這裡,她忽然意識到這種情況在五條悟的身上不應該出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就自然而然肌膚貼著肌膚,好似這個人的術式從來都不是無下限。

禪城真的眼淚倏而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她平時不怎麼哭,可是本人其實不怎麼介意去表演,但是這一回哭得實在是有些不太好看。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就在五條悟的懷裡,大概這個人也被小真說來就來的眼淚給弄得措手不及,小心翼翼地抱著她,過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是吧?你真的哭了嗎?要不要明天我借你墨鏡?”

禪城真被這話弄得有些好笑,過了一會,淚意平靜,她用紙巾擦拭自己的臉,又問五條悟:“那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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