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搖客(1976年12月2日)_羅爸爸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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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羅爸爸
&esp;&esp;他們以為我的腦子揚帆遠航了。我自己地盤上的一些人。我從眼角盯著他們呢。我撫養他們長大,他們覺得我現在成了絆腳石,所以對待我已經像對待老人了,一句話只說半截,因為剩下半句不是說給我聽的,他們以為我沒有注意到。電話打到貧民窟商量事情,但找的不是我,他們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他們經常撇下我一個人,他們以為我沒有注意到。
&esp;&esp;貧民窟裡的人使用權力,是因為政客現在有了不同的想法。似乎有傳聞說我不再喜歡看見流血了。兩年前,兩件事情在一週內落到我頭上。第一件是我開槍打了叢林的一個小暴發戶。據說那小子最近又開始趾高氣揚,販賣自己種的大麻,和民族黨的小子狂歡,就好像我們簽了和約似的。我們逮了個粗胚,殺一儆百,但這個粗胚沒有穿卡其褲,以為自己比悍勇還悍勇,或者是從古巴回來的國際縱隊成員。那小子正在去阿登高中的路上。他先單膝跪地,然後向側面倒下,躺在地上,這時我才看見他的校服領帶。
&esp;&esp;我不記得也不在乎曾有多少人因為我而倒下,但這次不一樣。你殺人,他倒地而死,這是一碼事。開槍時他離你太近,他抓住你,你看他就像他看著你,他的眼神驚恐萬狀,因為死亡是最恐怖的怪物,比你小時候夢見的任何怪物都嚇人,你能感覺到它就像惡魔,正在慢慢地吞下你,大嘴從你的腳趾開始吞噬,腳趾首先變冷,然後吞腳,腳變冷,然後膝蓋、大腿、腰,那小子抓住我的襯衫,號叫,不,不,不,它要抓走我了,不,不,不……他使勁抓住你,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用力過,因為假如他能將所有力量、所有意志灌注在那十根手指上,牢牢抓住某個活物,也許就能繼續存活下去。他吸氣,像是要吸入整個世界,他不敢吐氣,因為一鬆勁就會吐出他殘餘的全部生命。再給他一槍,喬西·威爾斯說,但我無法動彈,只能看著。喬西走到我身旁,用槍口抵著那孩子的腦門,砰。
&esp;&esp;這掀起了一陣新的波瀾。所有人都知道羅爸爸很嚴酷,尤其是對待盜賊和強姦犯,但從沒有誰說過我是惡人,不像那孩子的母親那樣,她徑直走到我家門口,大喊大叫說她兒子是個好孩子,愛母親,認真唸書,剛透過六門考試,能拿到獎學金要讀大學。她說等上帝降臨世間,會給我這種黑鬼希特勒準備特殊的懲罰。她呼喊兒子的名字,祈求耶穌開眼,直到喬西·威爾斯一槍托砸在她後腦勺上,把她扔在路中間,風一吹她的裙子就飄起來。
&esp;&esp;歌手有一次問我,爸爸,你這麼怕這怕那的一個人,到底是怎麼爬上高位的?我沒有說身處高位的職責就是怕這怕那。一旦你爬到山頂,全世界都有可能朝你開槍。
&esp;&esp;我知道歌手知道有很多人恨他,但我懷疑他不一定知道是什麼鑄就了那份仇恨。每個人都有話可說,但最憎恨他的人膚色比他還黑。大佬當眾說他讀過艾爾德里奇·克里弗的所有文字,去給自己搞了好大一個學位,只是為了讓那個半白矮子成為黑人解放之聲。這就是牙買加的頭號公眾人物?他識字嗎?大佬
&esp;&esp;剛從紐約和邁阿密回來,說這個國家搞出了多麼可怕的公關災難。海關攔住他兩次,問他是不是雷鬼樂隊的,問他的手提箱散發出一股什麼味道,大麻?大佬在北海岸擁有一家酒店,說有個他媽的白婊子喝凍唇蜜,酒杯裡插著一把小傘,問他多久洗一次頭,問是不是每個牙買加人都信拉斯塔,而他明明白白留著每天都梳洗的正常髮型。然後女人在他桌上放了五十塊錢和她的房間鑰匙。有一次我對歌手說,我覺得我再也感覺不到靈魂了,有那麼多的壞勢力帶著那麼大的壞能量聯合起來對付一個人,就像有那麼多的勢力聯合起來對付你那樣,他說魔鬼在我面前沒有力量。魔鬼來了,我和他談笑風生。魔鬼也是好朋友,因為,你不瞭解他的時候,他才能碾碎你。我對他說,同胞,你就像羅賓漢。他說,但我這輩子從沒搶過任何人。我說,同胞,羅賓漢也沒有。
&esp;&esp;但邪惡的力量和欺騙的力量會在黑夜中升起。歌手很聰明。他是我的朋友,也是警長殺手的朋友。歌手和我說理,也和警長殺手說理,當然不是在一起說,那可就太瘋狂了,但他以相同的方式和我們說理。假如貓和狗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我們為什麼不能彼此相愛?耶神說過不能嗎?但貓和狗並不想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我對他說。然後我仔細想了想,又想出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