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搖客(1976年12月2日)_德繆斯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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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舒暢得簡直沒邊兒了,我像姑娘似的求他再給我些可卡因。疼痛不翼而飛,和吸大麻的時候一樣。但大麻會讓我遲鈍。可卡因讓我更敏銳。我說,不對,等一等,這也未免太好了。你給我白粉、槍和錢,要我殺我不收錢也要殺的人?今天是愚人節嗎?喬西·威爾斯說,不,我的同胞,我們要用警察的鮮血染紅金斯敦。但首先我要讓另外一些人流血。
&esp;&esp;這是在作家寫我之前我想說的話。疼痛最嚴重的時候,能幫助我的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最帶勁的大麻,另一樣就是歌手。電臺從不播放他的音樂。給我做檢查的姑娘給了我一盒磁帶。音樂不會帶走疼痛,但只要音樂開始播放,我感受到的就不再是疼痛,而是節奏。昨天夜裡喬西·威爾斯說出我們要去殺誰,我回到家就開始嘔吐。今天早晨我醒來時心想那肯定是一場愚蠢的噩夢,但他在我門上貼了字條,叫我去海邊的舊鐵道窩棚見面。我是惡人,我是壞人,但假如我知道他打算幹掉歌手,就絕對不會入夥。這個念頭讓我腦仁疼,從來沒有任何東西這麼傷害過我。現在我根本睡不著,我睜著眼睛躺在房間裡,聽著我的女人在睡夢中打鼾。
&esp;&esp;月亮升起,月光割穿窗戶,劃破我的胸膛,我知道上帝會審判我。殺警察的不會去地獄,但殺歌手就是另一碼事了。我讓喬西·威爾斯告訴我說歌手是偽善之徒,是兩面派,把所有人當傻瓜耍。我讓喬西·威爾斯告訴我說他有更大的計劃,我們受夠了給白人當貧民窟裡的走狗,他們住在上城區,除了選舉的時候根本不關心我們。我讓喬西·威爾斯告訴我說歌手是人民民族黨的走狗,對總理唯命是從。我讓喬西·威爾斯告訴我說多吸三口我就不在乎誰是誰了。我讓喬西告訴我說那個同胞回來了。他也住在那幢屋子裡,就像一隻肥碩的耗子,他該死在我手上,只有我可以讓他明白為什麼不該戲耍叢林小子。天亮了,我還醒著,我牢牢抓住最後這一點。足夠了。我想把槍插進他的屁眼,用子彈操死他。
&esp;&esp;我坐在床上琢磨這些,我女人罵罵咧咧說沒東西吃,說她要去工作,因為假如民族黨再次獲勝,她就找不到好工作了。我等她離開,穿上褲子出門。我沒有用立式水管洗澡,因為上次洗澡時警察抓走了我。外面,太陽還沒升得很高,但陽光很燦爛,綠草茵茵,天氣涼爽。我光著腳走在路上,經過人們用石頭、水泥塊和垃圾固定的鐵皮圍欄、木板圍欄和鐵皮屋頂。有工作的人和在找工作的人都出門了,留下找不到工作的人待在家裡,因為這是個勞動黨的鎮子,而掌權的是民族黨。我繼續向前走。走到叢林邊緣的時候,太陽差不多升到了天頂,我聽見音樂和什麼人的收音機。迪斯科。我聽見溼漉漉的吱嘎聲,女人就著後院的立式水管用手搓洗衣服。感覺像是我一個人也不認識,或者我認識的人都不在了。
&esp;&esp;喬西·威爾斯見到我的時候問了我兩個問題。我走在從叢林到垃圾場的那條路上,他開著一輛白色達桑在我旁邊停下。車裡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哭包,另一個我不認識。他說他聽說我很會玩槍,問我是怎麼練的,因為貧民窟的人只會用彈雨淹死對方。我說我會玩槍是因為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有一個特定的人想殺。他說你很厲害,但厲害的人多著呢,我想知道的是你夠不夠飢渴。他不需要向我解釋,我完全清楚他是什麼意思。那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我每晚都去鐵路窩棚和他見面。一天夜裡來了個白人,說碼頭有一批貨沒人看管,要是出點什麼事那就糟糕了,但這是牙買加,對吧?每天都有人丟東西。
&esp;&esp;這些就是你需要知道的。有人需要知道我的來歷,雖說實際上也沒什麼意義。說自己別無選擇的人只是太懦弱,不敢選擇。因為現在是傍晚六點。我們二十四小時後就要去歌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