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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薩爾賄賂了機場的三個人替他監視,尋找在諾曼·曼利機場落地的倫敦口音拉斯塔法裡教徒,尤其是晚上來的那些人。不知道為什麼,他認為拉斯塔革命不會從蒙塔格灣開始。他甚至命令他們每兩小時用機場的公用電話向他報告一次。然後他要我親自或派我最得力的干將去倫敦找到歌手,趁他巡演或錄音的時候做些什麼。我問他是不是覺得咱們在演詹姆斯·邦德電影,是不是應該連他身邊的選美皇后一起做掉,不過幹掉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也未免太可惜了。我在電話上哈哈大笑,否則我就會忍不住罵人,因為這傢伙又在浪費我的時間了。再說歌手現在這樣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讓一個人到鬼門關轉一圈,得到的結果比險些殺死他更復雜。你將他連根拔起,割裂他與家鄉的聯絡,於是無論他去哪兒都不可能安居樂業。歌手要是想真的回來,就只能躺在棺材裡了。

&esp;&esp;但那是1978年,我受夠了1978年。一月,前一個美國佬離開牙買加去了阿根廷,新一個來接替他的位置。新的美國歌曲,歌詞還是老一套。他自稱克拉克先生。就叫我克拉克先生吧。克拉克,結尾沒有e。他覺得這麼說特別有意思,每次見面都要重複一遍。克拉克,結尾沒有e。他本來就認識大愛醫生,不過金斯敦每一個解開領帶、白襯衫被汗打溼的白人似乎都認識路易斯·埃爾南·羅德里格·德·拉斯·卡薩斯。1978年4月,我們在摩根港,這家飯店專門招待來皇家港度假的白人。我們坐在幾乎空無一人的餐廳裡眺望金斯敦,好吧,他們在眺望。我在看戲。我和兩個白人,他們覺得海盜精神正在從腦袋到ji巴佔領他們的全身心。真是一場好戲,每次帶白人來皇家港,這種感覺都會控制住他們。你會忍不住琢磨,白人每次踏上陸地,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會在胸中沸騰。我敢打賭是的,從哥倫布和販奴時代開始就是這樣了。從海洋登陸會讓白人覺得他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esp;&esp;——我說好伴兒,黑鬍子有沒有劫掠過這些地區?

&esp;&esp;——我只知道亨利·摩根,先撒。另外,在牙買加,伴兒指的是男人養的除妻子外的女人。

&esp;&esp;——哦,不好意思。

&esp;&esp;我很久不曾有意識地說土話了,乃至於大愛醫生不得不替我翻譯了兩次。至少這個不是路易斯·約翰遜,會倒著拿備忘錄,假裝向其他白人展示這個黑鬼不識字,這件事我依然記憶猶新。但這時他說:

&esp;&esp;——你們這些寶貝的窮苦人啊,都不知道你們已經在政治動亂的邊緣上了。

&esp;&esp;——咱不明白。既然咱們是寶貝,又怎麼會窮苦呢?鑽石是寶貝。

&esp;&esp;——那就是你們,我的孩子,原始的鑽石。這片土地是多麼原始。切割得多麼原始,但又多麼美麗。同時又多麼不穩定。我說不穩定,是因為你們在懸崖邊玩蹺蹺板。我這麼說的意思——

&esp;&esp;——不穩定?

&esp;&esp;——對。完全正確。完全正確,路易斯,我沒說錯吧?路易斯和我早就認識了。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這兒之前在好幾個拉美國家合作過,對吧?

&esp;&esp;——豬灣那場鬧劇你也有份?

&esp;&esp;——什麼?啥?不,沒有。那是我之前的事情了。很久之前。

&esp;&esp;——唔,希望有朝一日你們能找到真能幹掉卡斯特羅的毒藥。

&esp;&esp;——嘿嘿嘿嘿,你小子很有悟性嘛,甚至有點狡猾,對吧?路易斯一直在給你通風報信嗎?

&esp;&esp;——沒有。訊息是自己飛進我耳朵的。

&esp;&esp;等一等,喬西·威爾斯。最能讓美國佬大吃一驚的莫過於他們意識到他們看錯了你。記住在他滾蛋前你至少要說一次沒問題,哥們兒,還得使勁發顫音:哥麼——兒,這樣他離開時會覺得他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這輩子我第一次希望自己留著髒辮,或者知道該怎麼跳原地單腿蹦躂的拉斯塔舞步,哪怕沒有供人跳舞的音樂也一樣。因為我從頭到尾看著這傢伙無論說什麼,大愛醫生都跟著點頭,我險些忘記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試圖告訴我牙買加處於戰爭狀態。比1976年還要嚴重的戰爭狀態,這是他第一次提起1976年。

&esp;&esp;冷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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