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伏擊(1976年12月3日)_砰砰 (第2/4頁)
[牙買加]馬龍·詹姆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公園的人。擁有整個金斯敦。整個牙買加。
&esp;&esp;濃厚的果汁像唾液似的沾在我臉上、眼睛裡和鼻子裡。我醒來,在公園長椅上嗆咳,肩膀上有鳥糞。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睡著了還是醒著,還是上次醒來只是一場夢。人們已經在公園等著看著。我看著等著。等他們,等警察,等勞動黨槍手,等民族黨槍手,等你。下午四點鐘,公園裡已經有幾千人,都在等待,但情形不太一樣。這些人不是勞動
&esp;&esp;黨也不是民族黨或其他黨,他們只是男人女人兄弟姐妹表親母親同胞姐胞受苦人,我不認識這些人。我起來走動,經過他們,穿過他們,繞過他們,就像一個鬼魂。誰也沒有碰我,誰也沒有讓開我,他們根本不看我。我不認識不選擇陣營的人。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模樣,他們不開口我就不知道他們腦袋裡轉什麼念頭,我不認識既不穿勞動黨綠色也不穿民族黨橙色的人。這些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人群越來越龐大,公園周圍的環路要爆炸了,但他們都在等他,他們唱他的歌,直到你來。
&esp;&esp;人群是一體的。他們會知道我不屬於他們,遲早,早遲。遲早會有一頭羔羊說看他在那兒!大灰狼!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知道,但他們就是會知道。但他們根本不在乎我。我是蟲子是蒼蠅是跳蚤,不,還不如。“第三世界”樂隊在演奏,牙買加所有的警察圍著他們,最美麗的女人在舞臺上講話,彷彿她是施洗者約翰而歌手是耶穌,她讓人群哦哦啊啊耶耶,她的裙子是紅色和橙色的,拖到地面,彷彿她是摩西燃燒的樹叢,但她沒有對人群講話,而是對我,說喂小傻瓜,你是誰,居然以為你能打倒塔夫·貢。
&esp;&esp;人群向前衝,向後湧。從東向西搖擺,從西向東搖擺,我儘量不看,我儘量不讓任何人看我,兩個小子經過,其中一個看我看得太久,另一個扔下一份報紙。天色已暗,但路燈照著人,有時候也落在地上。《牙買加每日新聞》。歌手遇刺。槍手夜晚突襲,哭泣者樂隊經紀人唐·泰勒遇——有人踩在報紙上,然後又是一隻腳,又是一隻腳,人群捲走了報紙。
&esp;&esp;我抬起頭,他——
&esp;&esp;不是他。是你。
&esp;&esp;你直勾勾地看著我。
&esp;&esp;他在舞臺上,離我五十、一百碼,不是英尺,而是碼,但你在看我。我沒看見你,你早就看見我了。但你看的不是我。唯一的光源在舞臺上,我消失在黑暗中。
&esp;&esp;一件黑襯衫緊緊地裹著你,你像是剛逃出地獄,我看不見你的褲子,不知道是牛仔褲還是讓我女人呼吸沉重的皮褲。你轉身,燈光照亮你撩起髮辮。藍色牛仔褲。這麼多人在舞臺上,你沒法像以前那樣跳舞。美麗的女人,你的施洗者約翰,抱著雙臂,正在感受音樂。在你左邊我看見一個鬼魂,我想逃跑。我撞上一個胸膛。我說對不起,但那人都沒感覺到我,只感覺到正能量。我再看臺上,鬼魂不是鬼魂,而是你女人,身穿白衣。管號齊鳴,你巋然站立。我聽不見你,我聽人群,他們聽見你,我能看見你,但你把我關在外面,就好像我肯定聾了,我不知道今晚該怎麼為聾子演唱,假如你真要開始一場革命,假如他們無法參與。
&esp;&esp;你。
&esp;&esp;你說你從來都知道,從來都知道你對善最終戰勝惡有信心。你說的不是我。我知道你不會預言我的未來。你這個傻瓜。你忘了你是雄獅,而我是獵人。你再次掀動髒辮。然後我忘記了儘管你是雄獅我是獵人,我進入你的叢林。水泥叢林。我轉身想消失,但沒有人動彈,沒有人受傷害。人群一動不動站著,然後向前湧。他們開始蹦跳,我停下了。一隻腳踩在我腳趾上,然後又是一隻腳,然後又是一隻腳,假如我不開始蹦跳,他們就會一腳接一腳踩下去,直到把我整個人踩在腳底下。
&esp;&esp;你做到了。
&esp;&esp;你對他們說團結起來,摧毀巴比倫。現在我向你蹦跳,向他們唱我的歌曲。你是雄獅,現在你是牛仔,你要把那些瘋狂蛋頭趕出小鎮。我望向地面,但貝斯要壓垮我,讓人們踐踏我。吉他穿過人群,像長矛似的刺向我的心臟。我本來以為我們刺殺你只是一天前,但然後我停下來想了想,應該是兩天,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在垃圾場、公爵街或公園睡覺,不知道夜晚什麼時候變成早晨然後又變成夜晚,但確實是兩天。我的一整天去了哪兒?想不起來了。但此刻我不能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