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伏擊(1976年12月3日)_砰砰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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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砰砰
&esp;&esp;不要躲在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逼眼兒。那種屁話來自電影,槍手只能看見他們正前方的東西。也不要躲在人群裡,因為人群變成暴民只需要一句“看他在那兒!不就是他嗎?”我們就變成了我和他們。但他和他們是一夥兒的,從他們開始的所有人現在都是我的敵人。我希望我老爸回來,我母親不是娼妓,喬西·威爾斯不到處追殺我。昨天夜裡,哥們兒,昨天夜裡。哭包率先跳車,然後喬西·威爾斯和我還不明白,我反正也跳了。我沒等德繆斯。沒等他,哥們兒。但我沒逃多遠,子彈就開始追我,啪啪啪。我使勁跑,以為警察發現我了。我左轉,子彈左轉。我右轉,子彈也右轉。我拼命跑,直到我跑回垃圾場,但子彈依然在追我。我鑽進一大堆垃圾,聞著像屎尿和臭雞蛋,還溼漉漉的。又溼又臭,溼和臭淌進我頭髮,滴在我嘴唇上。我不敢動。臭垃圾遮住我,擋著我,他們走過。不是警察。
&esp;&esp;喬西·威爾斯和哭包,都舉著槍。
&esp;&esp;——你覺得你有沒有打中他?哭包說。
&esp;&esp;——有沒有打中是什麼意思?我像是失過手嗎?
&esp;&esp;哭包大笑,等著。一輛紅車開過來,他們上車。現在我不能回家了。我待在垃圾裡,直到溼臭變幹。我不敢動,直到我知道金斯敦下城區已經入睡。我跑出垃圾場,穿過空蕩蕩的集市。警長殺手就住在這附近。我看見一家商店,既沒有關門也不在營業,因為有宵禁令。我在收音機裡只聽見接受治療後返回家中,但他還能上臺嗎?我知道喬西失手了。骯髒惡臭的逼眼兒失手了,我知道我應該回去,親手了結他。我知道我應該回去確定一下。他打了八顆他媽的子彈,卻還是失手了。現在他在追殺我。
&esp;&esp;我需要可卡因,哪怕只是半條,哪怕只是三分之一條。昨天夜裡,半夜,有人在我臉上灑了什麼東西,我無法呼吸。不是水,水很快就會流掉,這東西留在我臉上,緩緩向下流淌,鑽進我的鼻子和嘴巴,無論我怎麼擤怎麼吹。像是唾沫。像是上帝在我頂上睡著了,口水滴在我臉上。我醒來時嗆咳不止,他依然在我臉上呼吸,熱乎乎臭烘烘的呼吸鑽進我鼻子,不,是一條狗。一條狗在舔我的臉。我跳起來,大叫,踢狗,看著它痛吠,用三條腿跑掉。現在我在國家英雄公園的一張長椅上。他們說他會來,就在那面牆上說,歌手指著天空的海報,“微笑牙買加”,開放演唱會,12月5日星期天,下午五時。他擊敗了死神,像拉撒路,像耶穌。公園裡的人在交談,人們已經來了,經過我這個長椅上的瘋子,說他們希望警察處理我,體面人不該忍受惡臭的瘋子。他們大清早就來了,人們在等待他。我眨眼,看見他們跑進跑出人群,來抓我。他們像是嬰兒,但一個有三隻眼,一個的牙齒長得吊在嘴唇外,一個有兩隻眼但沒有嘴,一個長著蝙蝠翅膀。昨夜我逃脫了喬西·威爾斯,現在又有人來追我了。他們追我一路跑過公爵街來到公園。不,昨晚我在鐵路上睡了一覺。不,昨晚我在垃圾場睡覺,因為喬西·威爾斯朝我開槍,我醒來是因為有人燒我那堆垃圾。我不知道我朝他開槍是兩晚還是一晚前。但報紙不會花兩天對世界說歌手遇刺又活了下來。說連槍手都無法讓他沉默。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一天之間,不是兩天。我知道我們去殺他是12月3號。但人們三三兩兩來到公園,今天肯定是12月5號。
&esp;&esp;喬西·威爾斯蹦進我腦海,我想起逃脫他的追殺,想起我對自己說別哭別哭別哭小屁眼人,但我還是哭了,因為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朝我開槍,明明是他帶我們出去的,我第一次想到其他人,不知道他們都在哪兒。還是喬西·威爾斯已經幹掉了他們所有人,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我不知道這些對大人物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我完全無法理解。我沒有停止逃跑,哪怕已經聽不見喬西·威爾斯的聲音了。我從垃圾場開始,跑啊跑啊一路跑到下城區,到塔街從東向西經過服裝店和敘利亞人雜貨店和黎巴嫩人超市——全都關門,等待大選結束。塔街穿過公主街和乞丐、橙街和妓女、國王街和商人、公爵街和律師還有律師。我拐上公爵街,跑進黑暗。我意識到追我的不是喬西·威爾斯、羅爸爸或警長殺手,而是他。他戰勝死神,來追我了。他甚至不需要親自來,只需要坐在某座山頭上,設下什麼陷阱,知道我這種人天生愚蠢,遲早會一頭扎進去。國家英雄公園。今天是他的公園,他擁有每一個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