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簡史

白線/美國的孩子（1985年8月14日）_多加·帕 (第3/3頁)

p;&esp;——什麼？你在說什麼？

&esp;&esp;——大家都聽見你說的了。

&esp;&esp;——哦。噢，不。

&esp;&esp;他站了起來。我開啟手提包，想把整個腦袋都塞進去。

&esp;&esp;——聽我說，朋友們……我，呃……知道你們大概在想什麼。

&esp;&esp;——你鬧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想。你快坐下。

&esp;&esp;——我只想說，這位多加，她是我妻子，不是妓女。

&esp;&esp;我知道我在腦海裡開始尖叫。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喊出聲，但在腦海裡我都快叫破喉嚨了。

&esp;&esp;——我們已經結婚了，多久來著，親愛的，四年？我不得不說，每天都像是新婚第一天，寶貝兒，你說對不對？

&esp;&esp;我看不出他是想維護我的名譽但失敗得一塌糊塗，還是他真的樂在其中。我使勁瞪著儘量不看我們的那些人。一位老婦人捂住嘴，哈哈大笑。我也想笑，想表明我不是這個玩笑的一部分，但就是笑不出來。有趣的是我並不生他的氣。他抓著欄杆，隨著列車搖晃，像是馬上要翩翩起舞。列車在莫里斯公園停下。

&esp;&esp;——我們到站了。

&esp;&esp;——咦，是嗎？但這是莫里斯公園啊，我們不是要去槍山路嗎？

&esp;&esp;——就是這一站。

&esp;&esp;——車門剛開啟，我就衝了出去，沒有等他，甚至沒有扭頭看。我希望他留在車上，一路坐到他媽的槍山路。但我聽見背後傳來了他的呼吸聲。

&esp;&esp;——天哪，太好玩了。

&esp;&esp;——讓人尷尬很好玩？

&esp;&esp;我站在站臺上，等他道歉，因為我看過電影，這時候你應該道歉。

&esp;&esp;——也許你應該問自己，為啥這麼容易覺得尷尬。

&esp;&esp;——啥？

&esp;&esp;——我就喜歡你說牙買加話。

&esp;&esp;——你認真的？

&esp;&esp;——哎呀我的天哪，多加。車上的人你一個都不認識，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就算再見到，你也不會記得他們的長相，所以為什麼要在乎他們想什麼呢？

&esp;&esp;耶穌我的好基督啊，我最討厭我說不過別人的時候了。

&esp;&esp;——咱們可以等下一班車。

&esp;&esp;——等個屁。咱們走著去。

&esp;&esp;——你打算走著去。在布朗克斯。

&esp;&esp;——對，我就打算走著去。

&esp;&esp;——你知道哈芬公園每天早晨都會發現屍體吧？

&esp;&esp;——你想跟一個老兵談屍體？

&esp;&esp;——你知道犯罪和《女警察》裡演的不一樣對吧？

&esp;&esp;——《女警察》？你上次看電視是什麼時候？

&esp;&esp;——我們不能在布朗克斯亂走。

&esp;&esp;——別擔心，多加，他們頂多會以為你在幫我買海洛因。

&esp;&esp;——你剛才說了海洛因嗎？

&esp;&esp;真是太了不起了，咱這個身份大有問題的移民在傍晚時分的布朗克斯街頭散步，身邊這個奇怪的白人顯然腦子不正常，因為他喝多了名叫“我是白人所以我刀槍不入”的烈酒。

&esp;&esp;——你不打算打電話跟家裡說一聲嗎？

&esp;&esp;——去他媽的。我兒媳知道了肯定會拼命皺眉頭，光是看這一幕就值得了，尤其是她才做過拉皮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