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簡史

白線/美國的孩子（1985年8月14日）_多加·帕 (第2/3頁)

也很想出去。這裡的傢俱全都是奴隸時代的樣式，但你知道它們都是幾年前製造出來的，這讓我心裡不太舒服。科爾斯特女士在家裡某個地方藏著《維多利亞》雜誌的每一期過刊。多半還有《紅書》，免得她什麼時候想自己做糖霜了。

&esp;&esp;——我們去哪兒？

&esp;&esp;——誰他媽知道呢？不如你帶我去布朗克斯吃午飯。所以你是讀過斯威夫特的了。

&esp;&esp;——牙買加學生十二歲就要讀《格列佛遊記》。

&esp;&esp;——我的天。在接下來的四十分鐘裡，她能給我什麼樣的驚喜呢？愛好探尋的頭腦很想知道答案。咱們走。

&esp;&esp;他提到布朗克斯的時候不是開玩笑。計程車開到聯合廣場，我們下車進地鐵，坐五號線往我們來的方向走，我也不清楚我為什麼沒有提出任何意見。我們坐在門口的三人座位上。我不想抬頭看有沒有人看我。車廂裡也有塗鴉。來到九十六街，車廂裡幾乎全是白人，多半無處可去的老年男女，不急著回家的學生孩童。110街和125街之間，絕大多數白人下車，只剩下拉丁裔和部分黑人。145街，車廂裡幾乎全是黑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量我們。我希望我身穿護士裝，希望他不這麼像萊爾·瓦格諾。也許黑人會想這個男人肯定有什麼特殊之處，所以搞得定一個黑種女性。也許他們在琢磨他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是不是為了嫖妓。過了180街就更糟糕了，我坐在那兒熬時間，等車上盯著我們看的人漸漸變少。

&esp;&esp;——你住在這附近？

&esp;&esp;——不。

&esp;&esp;——只是問問而已。

&esp;&esp;——你知道這個時間坐這條線路去這個地方並不安全，對吧？

&esp;&esp;——你在胡說什麼？還不到下午五點。

&esp;&esp;——到布朗克斯就是下午五點了。

&esp;&esp;——所以？

&esp;&esp;——你有電視機嗎？

&esp;&esp;——多加，人們在世間害怕什麼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esp;&esp;——住在公園大道的人可以決定自己今天要不要享受一點恐懼，對我們其他人來說，那就意味著不要在五點以後去布朗克斯。

&esp;&esp;——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去？

&esp;&esp;——我沒有要去，要去的是你，我只是跟著你。

&esp;&esp;——哈，是你跟我說波士頓路上有很好吃的煙燻雞的，我說我自從1973年就沒吃過牙買加菜了。

&esp;&esp;——事情就是這樣，每一個白人都有他自己的《黑暗之心》經歷。

&esp;&esp;——我不知道我更應該吃驚的是什麼，是你如此博覽群書，還是我們離第五大道越遠，你和我說話的語氣就越放肆。

&esp;&esp;——接下來呢，肯先生？你的英語怎麼說得這麼好？美國人在中學裡不讀書嗎？至於語氣，既然僱我是因為搞錯了什麼，我看你大可以放心，明天你不會再見到我或者我們介紹所的其他人了。

&esp;&esp;——哇，那可會是個天大的錯誤，他說，不是對我說，而是對他在窗外看著的什麼東西說。我掃視車廂，看有沒有人在看我們的交談。

&esp;&esp;——我想我知道你在幹什麼，我說。

&esp;&esp;——是嗎？說來聽聽。

&esp;&esp;——無論你得的是什麼病，顯然都讓你想尋死。你不必再害怕任何事情，所以你可以為所欲為。

&esp;&esp;——也許。但是，弗洛伊德，也許

&esp;&esp;我只是想吃燻豬肉和山藥，喝朗姆潘趣酒，他媽的不在乎你他媽的通俗心理學。你他媽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esp;&esp;兩個人抬頭看我們。

&esp;&esp;——對不起，我只是聽夠了我兒子和他老婆的這種屁話。真的沒興趣聽，尤其是聽我花錢僱的一個人說這些。

&esp;&esp;三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抬頭看我們。

&esp;&esp;——好的，謝謝你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妓女，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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