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_第九章 政界大佬點撥曹操 (第8/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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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對了我的心思呢?或許是他有點兒像年輕時的我吧……當年我也是他這個歲數,不過當個梁國境內一個小縣的功曹,芝麻大的官。原不過想在縣裡混好差事,沒指望把官當到多大,但求對得起良心就成了。後來見到了流民——那麼多的流民,黑壓壓望不到邊,都是衣衫襤褸,半大的小子丫頭連雙鞋都沒穿過,為爭一塊餅大打出手,餅掉到泥裡抓起來就往嘴裡塞!那些流民都是這樣,哪兒還像人吶……他們都是從陳國來的,陳國相羊昌私圈民地、侵佔稅收,百姓不敢違抗,誰要是不肯遷走就一棍子打死。誰敢不走?可農民離了土地跟拿棍子打死又什麼不同?有些年輕力壯的可以留下來當佃農,那也只不過是勉強餬口罷了。更多的老幼病殘只能當流民,等死的流民!
&esp;&esp;“真不曉得我那會兒哪兒來的一股子衝勁,發誓要扳倒羊昌。以為只有扳倒羊昌,百姓才有活路,可那羊昌不是無根之樹,他的靠山太硬了——跋扈將軍梁冀!殺人如麻的魔王!專擅朝政,殺帝弒君,那時候哪裡還是劉家的天下。當時的太傅李固怎麼樣?姓梁的擺擺手說殺就殺了,我一個小小縣功曹,不入流的小吏算得了什麼?蚍蜉撼樹啊!但蚍蜉撼樹也要撼一撼。
&esp;&esp;“周景那時候是豫州刺史,正好巡檢到縣裡,我一狀就告上去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梁國轄下一個小縣的功曹狀告堂堂陳國相,這狀告得既犯上又越權,到底是年輕氣盛呀!當時周景竟然準了,並調我為從事專斷此案,一下子就鎖拿了羊昌門下所有的幕僚。羊昌如何肯依,搬出靠山來了事。梁冀一紙檄文打來,傳令放人銷案,當時文書遞到我手裡時我連看都沒看就頂回去了,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嚴刑拷問硬是把羊昌的罪坐實了。我和周景就這麼真把大樹撼倒了。我以為自己難逃一死,後事都跟家裡交代好了,誰想梁冀連我一根手指都沒動,倒是周景受了些擠對。現在想來,梁冀是一門心思要幹改朝換代的營生,哪會拿他的金碗跟我這破罐子碰呢!
&esp;&esp;“但倒了一個羊昌又有什麼用呢?流民還是死了大半,老百姓的苦哪兒有個完呀!過了幾年梁冀也完了,梁氏一族斬盡殺絕,接著又輪到徐璜、左悺、單超、具瑗、唐橫五個閹人當權了。我總覺得自己不知不覺間做了別人爭權鬥勢的棋子,寒心吶!可是寒心也得繼續幹下去,為了讓百姓不再死得更多,為了大漢國祚長遠,這就是所謂的道義吧!
&esp;&esp;“為了道義招賢納士被那些清高隱士嘲諷,為了道義被同僚罵作刻薄嚴酷,為了道義眼睜睜看著閹賊害死自己將將十歲的兒子……我真是老了,再不甘心也不行了,再闖過這一關就告老回家吧!但願我不會凍死在開春的前夜!說實在的,孟德應該會比我那三個徒弟有出息。許攸雖有才華但始終不能免俗,氣質心胸差得遠,總幹些趨炎附勢的行徑;樓圭是個絕頂聰明的,但他桀驁不馴、鋒芒太露又好自比他人,難免不會招惹禍事;王儁是好樣的,有才有德有禮有節,早生一百年定是一代賢臣,可惜他生不逢時,偏偏落草到當今這汙穢之世,明珠投暗還能有什麼作為呢!可悲的可悲,可嘆的可嘆,可惜的可惜……蔡伯喈所言不虛,如今這世道也許只有隨機應變能改弦更張的人才能站住腳,孟德就有這樣的性子。
&esp;&esp;“上一輩子的恩怨就順風去吧!平心而論曹嵩也算不上十惡不赦之人,只是少些正氣和骨氣罷了!比起段熲、樊陵、許相之流已是不錯的了。這個滑得溜手的人想必也不會一頭栽到王甫這條臭河裡,還是那句話——聽天由命吧!”
&esp;&esp;“橋公……橋公!”蔡邕呼喚道。
&esp;&esp;“哦?”橋玄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伯喈?”
&esp;&esp;“在下先告退了。”
&esp;&esp;“怎麼?還有事要辦嗎?”
&esp;&esp;“是,”蔡邕恭敬地說,“今天是李常侍告老還鄉的日子,往日裡承蒙他的指教,論情論理都應該去道個別。”
&esp;&esp;“李巡告老了?”橋玄不知道此事。
&esp;&esp;“其實我也是剛剛聽說的,另外還有丁肅、郭耽、趙祐等幾個老寺人這次也一併準了還鄉。”
&esp;&esp;“可惜了。”橋玄似乎有些不捨,“這幾位都是忠厚謹慎的老宦官,從來不多說多問。如今一個個都走了,後繼的人除了呂強之外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張讓、趙忠等輩奸猾甚於曹節,狠毒不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