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9部_第十四章 曹操晉封 (第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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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他們想辦法,而非聽他們“教導”自己的,未免有些不快,硬生生打斷:“宋夫子稍歇,經義大道固然有理,但寡人治國又豈可全賴天意?”雖然僅過了一個多月,曹操早習慣稱孤道寡,似乎生來就該如此。
&esp;&esp;“大王難道不信天?”宋衷還是個死腦子,抓住不放,硬要辯個明白,“孔子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魯平公欲見孟子,嬖人臧倉毀孟子而止,孟子曰,‘天也!’高祖曾言,‘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韓信與帝論兵事,謂高祖曰,‘陛下所謂天授,非智力所得。’歷代之聖賢明君無不信天,大王豈能等閒視之?”
&esp;&esp;鍾繇一旁插口:“宋仲子所言有理。古人曰,‘天子見怪則修德,諸侯見怪則修政。’咱們還是論論如何修政才是。”他聽宋衷話題越扯越遠,趕緊圓了回來。
&esp;&esp;“甚好。”宋衷順水推舟,“以在下愚見,天下之政莫過吏治,吏治之政莫過選官。大魏草定基業,欲使四海偃然,當改易選官之法,復經義察舉之風;罷酷吏、黜校事、逐宵小、汰軍功,不可再使苛政之徒、德汙之吏立於官寺!”
&esp;&esp;此言一出銅雀臺上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見。這話太不尋常,宋衷這樣講豈不是把曹操厚賞軍功、不重德行、唯才是舉的取士標準一概抹殺了嗎?
&esp;&esp;曹操心中自然惱火——當年孔融就曾帶頭非議過他的取士之道,結果一刀殺了,其他人什麼意見都不敢有了,沒想到時隔多年這論調又借屍還魂!
&esp;&esp;不過宋衷並非孔融,伺候過劉表、曹操兩任主子,比之孔融性格圓滑許多,料定曹操不高興,早把說辭準備好,深施一禮,口氣謙卑至極:“學生並非不敬,也不敢輕視那些軍功之人和公門老吏,實是為我大魏社稷。想軍功之士,雖有功於行伍、忠貞於大王,然為人粗獷、疏少學識,不窺先王之典,不通律令之要,難保不行荒唐之事。那些公門之吏,雖非生而苛察,但起於几案之下,長於官曹之間,無經籍文雅以自潤,雖欲無察刻,豈能得乎?至於取士但論其才,不察其德,更長詐力之術,無以勸善。夫筋骨之力,不如仁義之力榮也!”宋衷說到一半跪倒在地,“學生本荊襄降者,蒙大王不棄,諮以國政,希冀大魏成就萬世永固之業,斗膽放言!”原本提心吊膽的人聽這話都鬆口氣——不愧是歷經滄桑之人,一篇激烈文章卻修飾得溜光水滑無稜無角,還高喊大魏基業萬世永固,把“忠”擺到首要位置,即便有忤也不至於獲罪嘍!
&esp;&esp;曹操全沒料到這場徵詢會變成這樣,眼下主題已不是應對災異,而演變為魏國該不該改變唯才是舉的選官標準。短短半載之間,這已是第二次有人非議曹操吏治之道了,他不可能不猜疑,不禁瞟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張魯,卻見張魯端然穩坐神情自若;繼而眼光又掃向邴原等人,見眾人無不頷首。這幫人雖不理世事,其實並非不關心時政,乃是不贊同曹操的為政理念,故而寄情風雅明哲保身,今日宋衷敢於把話挑明,他們求之不得自然附和。此時就連鍾繇都垂頭不語——他畢竟出身於潁川望族,靠經學起家,心中所想未嘗不是與宋衷一樣。唯有程昱、賈詡安然自若,一盞接一盞地吃酒,他倆是主動遠離是非,抱著陪吃陪喝的心思來的,才懶得摻和這閒事呢!
&esp;&esp;“宋夫子請起……”曹操終究不好慢待宋衷的好意,思慮良久才道,“世間才者殊異,有純良者,亦有功利者,有德高者,亦有傾奇者,孤因其人而置其位,又有何不可?”
&esp;&esp;宋衷卻道:“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彼善人知其貴己而不用,則怨之;惡人見其賤己而不好,則仇之。夫與善人為怨,與惡人為仇,天下豈得太平?”
&esp;&esp;論口舌之辯十個曹操也難敵一個宋衷,連遭三次反駁他實在火往上撞,也顧不得宋衷是出於好意,猛然把酒盞一摔,剛要破口大罵,忽聽樓臺之下一陣吶喊:“有人造反啦!”
&esp;&esp;眾人一怔,起身扶欄而望——銅雀臺高十丈,魏宮一覽無餘,只見西夾道里十幾個衛兵正揮舞兵刃朝西苑大門殺來,竟是守宮衛士作亂!
&esp;&esp;西苑本是遊玩之地,沒多少守兵,只院門處有一隊侍衛,這幫人眼見來的分明是自己人,猝不及防竟被他們砍倒了好幾個,院門一陣大亂,眨眼間這群叛亂者竟衝到銅雀臺下,眾人無不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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