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10部,大結局_第六章 冊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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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曹操南征要讓華歆充軍師,原來隨軍轉一圈,就從漢臣變成魏臣啦。
&esp;&esp;魏國的列卿死而有繼,連相國、御史大夫都有,可漢廷缺員卻不再補,曹操相繼把邢貞、榮郃、習授、謝奐、衛臻等漢臣調至鄴城。過去許都有官無權,現在索性連官都沒了,當真是不再給天子留半分臉面。繼而他又頒佈教令,重提選才之事:
&esp;&esp;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陳平負汙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成就王業,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歸,然在魏,秦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今天下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果勇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為將守;負汙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曹操《舉賢勿拘品行令》)
&esp;&esp;這是曹操的第三次下令求賢,表面上看似乎還是在重複前兩次“唯才是舉”的選官標準,但細細捉摸頗值得玩味。何夔接任東曹掾之際就曾向曹操進言,選官當“慎德”與“興功”並重,甚至主張要恢復鄉舉裡選。曹操在這道教令中把“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和“不仁不孝而有治國之術”相提並論,其實與何夔之意毫不相悖。他早年曾提倡“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建安八年《論吏士行能令》)。如今魏國已穩固,漢室權力也基本蠶食空了,雖然天下還沒統一,但該辦的“事”已經辦了一半,為了維護既得利益似乎該考慮“治平”了。更有趣的是,曹操大喊“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那麼因此為官者也就挑明是不仁不孝之徒,即便當上官也難免被世人戳脊梁骨。看來“唯才是舉”已不是主流,倒像是個案,曹魏的取士原則已在不知不覺間轉彎。
&esp;&esp;南征後的緊要政務基本辦完,瘟疫大有緩解,居巢的部隊也陸續撤回,比預想的遲了許久,染病而亡者多達萬人,中護軍韓浩也卒於途中。曹操本打算等諸軍歸來便轉而西征,可如今軍力未復,他本人的身體更無起色,不得不再拖,他決定趁這時最終完成冊立國本之事。於是一系列調令接踵下達,曹植家丞邢顒遷任丞相參軍——眾所周知邢顒是臨淄侯府的道德標榜,此人一去曹植的影響力折損近半。接著邯鄲淳、鄭袤、任嘏等相繼遷職,當年構建起的班底一下子崩塌了;與此同時五官將府卻在添人,後進士人中素有能吏之名的劉劭、顏斐都調至曹丕麾下,最出人意料的是冷落兩年多的司馬懿也堂而皇之調進五官將府。諸侯結黨原是曹操厭惡之事,當眼下倒似預設曹丕結黨,這無疑是在宣告,曹丕繼統已是鐵的定局,萬無更改,所差的僅是一個正式的任命。轉眼間便到八月中秋,這一日朝中要員、功勳老臣及調至鄴城的諸漢官都接到魏王詔令,邀他們來銅雀臺赴宴。大家心裡有數,揭曉的時刻終於到了……
&esp;&esp;這場宴席似是曹魏開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銅雀三臺同時開放,曹操與群臣在正中銅雀臺上飲宴,以曹丕為首的眾王子及屬官在南面金虎臺聚會,以卞氏為首的眾夫人及公主兒媳在北面冰井臺落座,這盛會確實難得一遇。著名的雅樂郎杜夔在臺下親操編鐘,指揮樂工吹拉彈唱,增色不少。
&esp;&esp;不過金虎臺吟詩作賦甚為風雅,冰井臺眾女眷嘰嘰喳喳更熱鬧,反倒是中間魏王這場大宴不怎麼盡興,以鍾繇、夏侯惇為首的群臣都恭恭敬敬,莫說飲酒聊天,連筷箸都不敢隨便碰一下。因為曹操顯然有些心不在焉,自一落座就扭頭望著北面臺上。看了良久,他召喚寺人嚴峻:“寡人有點兒眼花,你看看,那邊臺上有個穿猩紅百褶裙的女子,她是誰?”
&esp;&esp;嚴峻湊到他耳邊,笑道:“那不是大王的兒媳,臨淄侯之妻崔氏夫人嗎?”
&esp;&esp;曹操頗為不快——服妖!昔日孝成帝妖妃趙飛燕就愛這種服飾,既豔麗又奢華,與當今尚儉的風氣不符;再者曹植已然失勢,崔氏的叔父崔琰也獲罪而死,她還不知收斂,敢這麼大模大樣打扮,連曹操自己的妻妾都不敢如此張揚。
&esp;&esp;群臣自不知他心裡想的是這件事,鍾繇舉酒道:“大王請飲!”
&esp;&esp;曹操回過神來,輕輕抿了一口——當然,他飲的依舊是水非酒。放下酒盞,見夏侯惇也呆呆出神:“元讓,你想些什麼?”
&esp;&esp;“沒什麼。”夏侯惇笑了,“這杜夔的雅樂奏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