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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韞之狠話說了很多,張大人一出現,他就有那麼些下不來臺。
原本心裡都打算跟著走了,又僵住了。
“既知道錯了,她怎麼不親自來?大半夜的吵的家裡雞犬不寧,成何體統。”嘴裡這麼說,嘴角卻怎麼都壓不住。
“明日吧,明日我下了朝,辦過公,若是不忙就回家看看。回家告訴夫人,叫她安生點,都多大歲數了,平白叫人笑話。”
常喜倒也沒勸。
謝韞之位高權重,這些年氣度更是駭人,板著臉說話的時候,旁人一句廢話都不敢置喙。
小廝送走了常喜。
片刻後,張大人端著油燈過來,欲言又止。
謝韞之心中鬱結一消,心裡高興,反而更睡不著了,見他過來,索性起身坐在棋盤旁,興致高昂:“張大人,手談一局?”
張大人看他的眼神更是一言難盡了。
“謝太師,你官位比我高,我敬你重你。但張某長你整整二十,有些話本不該我說,說了你不愛聽的,也請別見怪。都說婦人懷子家門幸事,可喜可賀,卻也是千難萬險,鬼門關前走一遭。當年我夫人……”
謝韞之對張大人年輕喪妻,孤寡至今,一直十分同情。他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年輕時候的事,他也不好說什麼。
本是輕鬆的氣氛又變得沉重。謝韞之心想,剛才還不如跟常喜一起回去。
張大人家的事,朝中同僚都知道,婦人產子,一屍兩命。張大人同夫人少年夫妻伉儷情深,至此陰陽兩隔,但凡心裡有情者聽了都不好受。
謝韞之沉默半晌,專心對弈。
說實在話,謝韞之家庭幸福,官運亨通,順遂至今,想讓他感同身受有點難,但張大人一直在他面前提亡妻亡妻,就讓他心裡起疙瘩。
他夫人好好的在家裡,吃得飽睡得香,身體康健,面色紅潤,看著就叫人心喜。張大人提一句他的亡妻,就要提一句尊夫人,不相干的倆人非要牽扯到一起,就跟要詛咒他什麼似的。
謝韞之忍著脾氣,終於受不了了,“張大人,你要再這麼說話,我可要翻臉了。”
張大人自己都把自己說感動了,正抹眼淚,一見謝韞之一副油鹽不進的冷硬模樣,頓時就惱了:“就沒見過比你心還硬的郎君!”
謝韞之心說:好傢伙!我聽你哭了兩柱香的亡妻,你還比照著我家夫人說道,我都沒說什麼,你還說我心硬,我看你才是不識好歹!
我家夫人說得對,像那種整日哭哭啼啼,不看前路只會回憶過去痛苦糾結的人就不該結交,他自己損耗了精氣神,還帶累別人也跟著折損氣運,就是個黑黢黢的黴運渣滓!
“慢走不送!”謝韞之板臉送客。
張大人張嘴瞪眼實在沒想到謝韞之果如傳言所說,當年迎娶謝夫人只是無可奈何的權宜之計,沒有半分情意可言。
十年夫妻,就算是貓兒狗兒的也有感情了。
“謝韞之,你既不喜尊夫人,又何必讓她接連懷身,受產子之苦!”
這一聲擲地有聲,一瞬讓謝韞之幻視張大人是木芙蓉親爹。
但是懷身這種私密事從一個外男嘴裡說出來,謝韞之就算是不想惱也有種被冒犯的惱怒了。
“夫妻結合,綿延子嗣,天理倫常,我夫人若不生子,你是想讓我謝家絕後?張大人,你莫要自己過的不順心,就對我的家事指手畫腳。”
張大人怪道:“我何時要你謝家絕後了?你都已經有倆個兒子了,你謝家的門楣,定然撐得起來!”
這話說的還怪好聽的,倒不像吵架的話,氣勢洶洶的謝韞之也不知該怎麼嗆聲了。
反倒是張大人怒氣衝衝道:“夫妻之間本該互敬互愛,彼此關懷,她一個女子,從父母那離開你,嫁入你家,成了你的人。一生仰仗皆是你。你若只是將她當成產子工具,何不納了妾室,照樣開枝散葉。”
“我聽你鬼扯!”謝韞之轉身就要往外走,踏出門檻才意識到這是他的內寢,憑什麼他走?
迴轉身。
張大人卻沒打算放過他,“婦人生子本就艱難,尊夫人這胎又是雙胎,你不憐惜大的,也要可憐小的。當母親的心情鬱悶,這胎怎麼坐穩?謝太師位高權重,朝堂之上耍威風就罷了,夫妻之間若還是這麼不講道理,遲早有你後悔的!”
謝韞之本來滿心暴躁,正要踹人關門,聽了一耳朵話音不對勁,怔在當場。
“你說什麼?誰懷了雙胎?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