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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樓的時間是六時五十六分，就是白素進去之後的三分鐘。那也就是說，當這個叫寶田滿的管事，聽到玻璃碎裂之際，張強應該已經跳下去了。
&esp;&esp;這一切，說明在張強墜樓的時候，白素和他一起在房間中，決不能構成白素是謀殺張強的兇手的結論。我感到日本警方的推理、判斷大草率了。
&esp;&esp;可是，高田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令得我目瞪口呆：“我必須略作解釋，負責一層的管事，全是專業人員，他們都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
&esp;&esp;我攤了攤手，示意他儘量簡短。
&esp;&esp;高田道：“所以，他們有資格配帶一把鎖匙，這把鎖匙，可以開啟這一層每一間房間，而且，他們都受過訓練，可以用最短的時間，開啟房間，所以——”
&esp;&esp;我聽到這裡，已經感到事情有點不妙，一股寒意，陡然升起。
&esp;&esp;高田向我望了一眼，現出了充滿歉意的神色：“玻璃的碎裂聲一傳出來，寶田滿就立時衝向前，幾乎立刻地，他開啟了門，於是，他和兩個女工都看到——”
&esp;&esp;高田又吞了一口口水，我雙手緊握著拳，手心已經冒冷汗。
&esp;&esp;高田吁了一口氣，這一次，是三個人“看到”而不是“聽到”了，所以他可以“痛快”一下：“三個人都看到，尊夫人正在推張強出視窗，視窗的玻璃已經破了一半，張強在被尊夫人向外推去的時候，是面對著房門的，所以他——”
&esp;&esp;我陡然叫了起來：“等一等！”
&esp;&esp;高田停止了敘述，好像是專心一志在駕車的樣子，連望也不向我望一下。
&esp;&esp;我用十分沉著的聲音說話，以表示我絕不是意氣用事，同時，也表示絕對的肯定：“白素決不會做這種事，決不會！我和她多年夫妻，知道她決不會做這樣的事。”
&esp;&esp;高田嘆了聲，仍然不看我：“衛先生，三個人都看到的啊。”
&esp;&esp;我道：“我不管，就算有三萬人看到，我也是這樣說，白素決不會做這樣的事！”
&esp;&esp;高田性格很可愛，換了別人，聽得我這樣固執一定會生氣，但是他卻還十分客氣地問我：“衛先生，是不是說那三個人全看錯了？”
&esp;&esp;我的心情苦澀之極，感到異常的乾渴。高田的這個問題，我沒有法子回答，我總不能說這三個人全看錯了。
&esp;&esp;我還是不相信，我已經有了想法，如果我直接說，高田不會接受。
&esp;&esp;高田是不是能接受我的想法，極其重要，對白素的命運有直接的影響，是以雖然我的心中焦急萬分，但還是好整以暇地道：“我不說他們看錯了——你有沒有聽過‘三條蟲的故事’？”
&esp;&esp;高田陡然一怔，他正駕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身子一震，車子陡然向旁一歪，幾乎撞向路邊，他忙扭轉方向盤，然後，用疑惑之極的目光，望了一下：“什麼？三條蟲的故事？”
&esp;&esp;我道：“是的，三條蟲的故事，你沒有聽過，我講給你聽。”
&esp;&esp;高田的雙眉，變得緊擠在一起，喉嚨發出一下咕噥的聲音，我聽不清楚他想講什麼，但可想而知，一定不會是動聽的話。
&esp;&esp;我不理會他的反應怎樣。自顧自道：“你仔細聽著：有三條蟲，成一直線向前爬行，第一條蟲說：我後面有兩條蟲，第二條蟲說：我前面有一條蟲，後面也有一條蟲。第三條蟲說：我前面沒有蟲，後面也沒有蟲。第三條蟲為什麼會這樣說？”
&esp;&esp;高田呆了片刻：“第三條蟲是盲的，看不見。”
&esp;&esp;我搖頭道：“不對。”
&esp;&esp;高田又猜了好幾次，我都搖頭。他在十分鐘之後，嘆了一口氣：“你說了吧，唉，這時候，來玩這種智力測驗。”
&esp;&esp;我道：“答案其實極簡單：第三條蟲在撤謊！”
&esp;&esp;高田“哈哈”笑了起來：“真是——”
&esp;&esp;他立時望向我：“你的意思是，管事和那兩個女工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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