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靡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破曉之前,靛藍色籠罩在廣袤的平原之上。白樺林還未曾長出新葉,枝椏樹梢上還殘留著不少積雪。滿目蕭瑟肅穆。
樹林之內,一條羊腸小道從遠處蜿蜒而來。兩匹快馬飛奔而過,馬蹄過境,積雪濺起,簌簌的雪粒騰起落下,聚合又離散。
馬兒停在城郊的虎口廟,然而空無一人。
周蘊文已換了一身漳緞長衫,下襬不知何時被路旁的枯枝劃破,他發現後微微皺眉,很是有些煩躁。
多半是因在錦繡堆裡出生的緣故,即便倉皇出逃,周蘊文也不肯在任何方面做出低於他標準的事。
阿樓打算去找些樹枝來生火,卻被周蘊文一把拉住。
“不等了,他們不會來了。”周蘊文將懷錶塞進懷中,翻身上馬,“咱們直接去找他。”斬釘截鐵,沒有半點供人遲疑的空間。
天上隱隱又飄下雪來,阿樓打了個噴嚏,從包裡掏出一圍脖遞給他,“又降溫了,少爺先圍上。”
周蘊文接過,卻望著手中的雪貂圍脖一愣,“這不是我的。”
他是有些少爺性格在身上的,阿樓曉得他的龜毛本質,當即裝傻,轉移話題,“這圍脖是新的,估計是裁縫鋪剛送來,所以少爺不知道呢。”
天色還未大亮,視野昏暗,周蘊文心裡裝著事,連正反都沒分清便圍在了脖子上。
雪貂軟滑細膩,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周蘊文帶著阿樓趕到一處農家小院前時,心裡還想難不成法嶺人家最近都愛上種茉莉了,怎麼處處都是它的香氣。
周蘊文一個眼神過去,阿樓心領神會,上去就是一腳,直直踹在門上。木門年久失修,當即就歪了。院子內傳來一聲抱怨,“哪個王八蛋不長眼擾人清夢,還不快滾!”
阿樓笑嘻嘻地對院裡學女人說話,“大爺,有人來找。”
周蘊文抱臂立在門前,一雙眸子裡滿是尚未化凍的冰碴。
有腳步聲傳來,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披著夾襖出來。他本是罵罵咧咧,誰知剛推開門見到來人,當即臉色一變,嚇得立馬就要關門。阿樓眼疾手快,側身向前擋住那人的動作。
年輕男子一臉驚愕,吞吞吐吐許久才道,“蘊文......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屋內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聲,“木齊,外頭是誰?”
然而那被叫做“木齊”的男人還沒說話,只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搭在他的脖頸上。拿著匕首比劃的阿樓笑嘻嘻的不說話,周蘊文端站在他身後,開口,“趙木齊,好久不見,怎麼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趙木齊知道此刻沒什麼好裝傻的了,垂下頭,“蘊文,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臨陣脫逃了。可是,不過是我倆,咱們找的那個神槍手,他先跑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周蘊文冷臉聽著,“那神槍手跑了可以再找,而你一言不發就沒了蹤影,你知不知道,我殺了你才保險。”
他問的認真,語氣裡也沒有逼迫的意味。
然而木齊卻忽然崩潰似地爆發了,朝著他大喊起來,“蘊文,你還不死心嗎?我還這麼年輕,還沒結婚生子.....對了,蘊文,你不是也剛成婚嗎?此去奉天勝算少失敗率大,你難道捨得新過門的妻子成了寡婦嗎?”
他抓住周蘊文,“蘊文!你醒醒吧,我們不能為了打翻的牛奶再賠上自己的命了!只要活著,前途一片光明,總有替淮夏報仇的時候!”
周淮夏即是周蘊文七弟的名諱。
“趙木齊。”
“你這次會逃,下次仍會逃。你只會逃一輩子,做一輩子的逃兵,永遠不會光明的。”
話音未落,阿樓手裡的匕首又嵌進趙木齊面板幾寸,眼瞧著有殷紅的血液流出。
趙木齊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蘊文!我們是朋友啊!你難道真下得去手嗎?我們同窗數載呀,我想關起門來過我自己的日子有錯嗎?!”
周蘊文沉默地看著他,許久翻身上馬,示意阿樓收刀。
他坐在高高的馬背上,居高臨下地蔑視他,丟下一句話,“趙木齊,你說的,看在多年同窗的情誼,還望你做了逃兵就不要再當奸細。否則,我便是做鬼,也會拉你一道下地獄的。”
阿樓在旁邊也聽明白了,當即啐了一口,指桑罵槐地嘟囔了一句,“這年頭連懦夫都有人要,什麼眼神兒!”隨即緊跟在周蘊文身後走了。
*
這是極香甜踏實的一夢。
昨夜睡眠質量太高,以至於杳月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