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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門的今天回來的有些晚。
多虧了廖仞的藥,周蘊文的腿也爭氣,這幾日雖然仍是很痛但已經可以扶著牆慢慢走上幾步了。
那看門的是個老煙鬼,之前見周蘊文看起來是個有錢人,還好心把自己珍藏的一點大煙膏拿出來給他,誘惑似地跟他說,兩塊大洋就“讓”給他了。
殊不知周蘊文一見當即就嘔吐起來,幸虧看門的反應快,不然這點兒“寶貝”也叫他給霍霍了。
待周蘊文緩過來,自己心裡也犯嘀咕——按說,煙膏都具有成癮性。距離那日大婚被父親喂下過量的煙膏,也將近半月有餘,可週蘊文卻是一次煙癮都沒犯過。屬實離奇。
他就把這困惑跟看門的說了,那看門的細細問了計量和反應後,斬釘截鐵丟下一句,“假煙。”
“啊?”
“真的,絕對是假的,充其量裡面有點。你知道那麼大一塊煙膏多貴嗎?而且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看門的老練道,“而且要是那玩意真材實料地全灌進你肚子了,你早就見閻王去了,還用在這兒受罪?”
看門的彼時也來了興致,仔仔細細地將煙鬼犯煙癮時的瘋魔樣子或是暴屍街頭的悽慘情形,都盡數講給他聽。周蘊文聽著,心下惶惶的同時也暗自慶幸,幸好他老爹摳搜,對兒子都用假貨。
也因這次學術性/交談,周蘊文同看門的也熟悉了不少。有時看門的給他送飯送報來,兩人也扯些閒天,全當消磨時間。
而這天,看門的遲遲沒回來。周蘊文餓得前胸貼後背,只好拖著瘸腿想要去水缸裡舀水喝,抬起頭就看到看門的搖搖晃晃地走了回來。
他甩手把東西扔給他。周蘊文一把接住,除去一份慣例的報紙,竟然有兩張肉餡餅。在家時周蘊文從不吃這些,嫌棄油膩,嫌棄有味道,可如今卻覺得香氣撲鼻。
但手上動作還是自矜的,他生的俊俏,隨便依靠在牆邊都顯得風流倜儻。他咬了口餅,隨口問起看門的怎麼回來這麼晚。
“看熱鬧。”看門的也吃起餅來,“菜市口來了個尋夫的小媳婦,那身世真叫一個悽慘。模樣倒是生的不錯,一雙眼睛哭起來也像掛在天上的月亮。”
周蘊文心念一動,難得多問了一句那人的姓名籍貫。看門的忙著嚼嚼嚼,想了想道,“那小媳婦名字很怪,叫什麼‘文蕖絲’......”
他就地蹲下,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寫下這三個字,“真怪啊,猛地一看很有文采,實際上不過是辭藻堆砌,你說說,這名字有個什麼意思?”
這名字不過是杜杳月為洩私憤隨口說的,又經半吊子說書先生附庸風雅一番,自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名字。
而周蘊文聽到後,卻是眼皮一跳——
......不是,這名字,怎麼聽都像是“周蘊文去死”的意思......
總感覺這名字怨氣滿滿,周蘊文揉了揉鼻子,讓看門的多說一些。看門的正愁沒地方轉述,於是立馬添油加醋地把聽到的看到的都告訴了他。
不對,周蘊文越聽越不對。
他的心不知在哪一刻開始激烈跳動起來,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追問:是她嗎?是她嗎?
當即餅也不吃了。他撐起身來就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看門的曉得,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見狀也不追問,但還是攔住他道,“明天吧。”
迎著周蘊文奇怪的目光,他繼續道,“我回來的時候那小媳婦已經走了。人家跪了一天了也得休息休息嘛。”
看門的摸摸下巴,一臉回味,“那小媳婦長得真漂亮,你說不出來她哪好看,但就是有股別人沒有的味道。光是站在那看她也有意思啊,你不知道,我一直看到她回家才走呢,我.......誒呀!疼疼疼!”
看門的說得起興,忽然大拇腳趾傳來劇烈的疼痛!他齜牙咧嘴地低頭去看,不知怎麼,那根被周蘊文削成柺杖的樹枝正直直地插在他大腳趾上,劇痛!
“你丫沒長眼啊!誒呦呦,老子的腳!!”
而周蘊文卻如沒聽到一般,拄著柺杖又移回草垛旁坐下,作閉目養神狀,不再跟他說一句話了。
“神經病,又不是你媳婦。”看門的罵了一句,一瘸一拐地走了。
待他走後,周蘊文的眼睛又睜開來。他仰躺著,睜眼便看到一輪下弦月含羞帶怯地躲在雲霧後面。
周蘊文單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不自覺地伸到半空,想要觸控什麼。
心裡那個鬼魅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