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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蘊文還沒走出監獄,就被人兜頭套上麻袋,直接塞進一輛車裡。
楊益生坐在副駕駛,不時從後視鏡裡打量他,試圖可以透過後座那人顫抖的身形或是急促的呼吸聲中發覺他的軟弱。然而一無所獲。不知怎麼,楊益生反而有些煩躁,推推旁邊的司機,接過遞來的一支菸點上。
車子很快到站。周蘊文被推搡下車,視野很狹窄,只能看到形形色色的鞋子圍在他周圍,裹挾著他跨過一重又一重門檻。他在心裡默默計數,心道這實在是個大戶人家,光是院子就已是三進。
緊接著又穿過一座鋪滿了平整青磚的大花園,又走了約莫十分鐘,周蘊文這才終於進了屋。視線裡,從入門的牆腳就貼著綠底紅花的精緻瓷磚,在暖黃的燈光下盪漾著奢靡的光暈。
這看起來和“法場”兩個字大相徑庭,而周蘊文對於自己究竟身處何地也差不多有了明確的答案。畢竟不說奉天,便是放眼全國也沒幾個如此富貴逼人的地方了。
“吱呀”一聲,是推門的聲音。音色悶而重,似乎是扇實木大門。
眼前驟然一亮,頭上的麻袋被人拽掉。周蘊文下意識擋了下眼睛,再抬起頭來時,發現一個乾瘦矮小的男人正望著他,兩撇鬍子下的嘴似乎在笑,竟然有些和善的味道。
但整個東三省只怕沒人不知道他是誰。
周蘊文愣了一下,卻沒有動作,只是站著望他。
“周蘊文。”那男人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他,對於小輩的無禮有一種根本不放在眼裡的睥睨,“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周蘊文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年你母親帶著你來奉天看你老爹,你才這麼大。誰成想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竟然還來反老子。老子手下的一員猛將,跟他孃的蒙古人打都沒事,叫你小子燈下黑給幹掉了。你究竟是有本事,還是本事太大了呢?”
周蘊文終於開口,“徐誆與日本狼狽為奸已非一日,如今中國內憂外患,時不我待,偏偏他少私寡慾,今日不是我,明日也有人來取他項上人頭。一命償一命,周蘊文問心無悔。感謝大帥看在舊情沒有牽連我的家人。”
“感謝?”大帥冷笑了一聲,“我看你其實是想殺我吧?”
周蘊文望著他,也不掙扎不掩飾,索性承認,“是,我恨不得殺盡這天下為虎作倀之人。”
“還算有點膽量。但是膽量按在蠢人腦袋上,簡直比最可惡的人還可惡。”大帥的目光宛如閃著寒光的刀鋒,將他上下打量,“那你說說,我是虎還是倀?”
周蘊文沒說話,大帥繼續道,“聽你剛才的意思,好像是罵老子是日本人的倀鬼。我再問你,日本人有那麼厲害嗎?”
周蘊文清楚地看到了他眼裡的譏笑。
“書生誤國啊書生誤國。”大帥搖了搖頭,很是看不上他這副模樣,“你,去收拾一下。老子帶你去個地方,也算……看在老周對我一片忠心的份上,老子這次讓你死個明白,省的到地底下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下的是命令,不是商量。周蘊文依言照做,跟著一個梳著花苞頭的侍女走進裡屋。裡屋仍是滿目精緻,中間擺著一隻大紅木澡盆。
這是……讓他洗澡?周蘊文正困惑著,那小侍女的手已經伸到他腰間要幫他寬衣了。
“別別別,我自己來!”周蘊文連忙拒絕,見那侍女退到一旁還是感覺不自在,連忙道,“你轉過去,不許看!”
侍女“噗嗤”笑了一聲,退出門外。
周蘊文許久沒洗了,又把這次當成最後一次,自然把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洗了個乾乾淨淨,神清氣爽地換了一身西裝出來之後,就看到大帥也已換了一身紺紫蜀錦馬褂瞪他,“你還享受上了。”
周蘊文氣定神閒,勸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二人出門上了車。黑色轎車從帥府出發,沒一會兒就到了一燈紅酒綠的歌舞場所。此刻已是深夜,可這裡仍是歌舞昇平,這裡內部是歐式結構,但富麗堂皇的拱柱之下,侍者卻是一個個頂著粉面穿著和服的日本女子。
周蘊文掃過眼去,只見其中賓客中日混雜,中國人也不在少數。
他們剛進來,立馬就有不少人如麻雀般迎了上來,很快一個穿著和服的肥圓男子笑眯眯地迎了上來,“大帥,就等你啦。”
一口絲滑純正的漢語,甚至有些東北口音。
反倒是大帥笑嘻嘻地跟他來了句“扣尼奇挖,坂本兄。”。
坂本熱情地將他迎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