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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才出門,宋夫人急急道:“母親,聖上……”
她才開口,宋老太君便抬手。
燈火熠熠中,年邁衰老的容顏更添一份滄桑,目光卻是意味深長:“聖上想成就一樁秦晉之交,不見得蘇家就樂意!”
人不可貌相,蘇和光為人處世,可非相貌那般呆板迂腐。
當年春闈名列二甲,她有意為二房侄女保媒,只因她兒子是三品參將,頂頭還有總兵、副總兵兩重上司,蘇和光便以文官武將不宜走得太近為由婉拒了這門親事。
可十年前,她卻從兒子那裡知曉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兒。
“蘇參議當年娶妻之前有一位寵妾,是他南下赴任時救下的良家女,此女入京前因水土不服病逝於通州。”
宋夫人以為婆母說的是蘇大人情深義重,此時提親事不合時宜,笑道:“是兒媳著急了,只是小五的親事……”
那個不省心的,宮宴上舔著臉當眾求皇上賜婚,她是真擔心被迷花了眼犯錯兒。
丈夫是個暴脾氣,小五當真犯了事兒,得被丈夫抽死。
她的擔憂宋老太君心裡門兒清,只是,兒子現在是西寧關總兵,還健在的三個孫子皆入營,又在西寧關安家,這個小孫子,聖上怕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小五的親事,咱們怕是出不上力了,隨他自己吧!”
日後若是遇見心儀的姑娘,家裡還能使力,至於結果如何,就得看聖上的心情和考量了。
不然,只有被指婚一條路可走!
“既然回來了,姻親舊交都得走動起來,你酌情安排。”臨了,宋老太君又補充了句,“尋常走動就成。”
待兒媳離開,她站在廊簷下望著沉沉夜色嘆氣,風雨欲來啊!
武將之家,本無需理會朝堂紛爭,卻因著經年舊事不得不重回這紛爭漩渦。
宮宴是結束了,前朝後宮怕是不得安寧,謝氏一族、安國公府、端王府,甚至是徐家……
宋老太君攏了攏袖口,竟生出些京城秋日的寒意勝於西寧關的錯覺來。
月夕杳靄沉,秋寒露也濃!
謝皇后靜靜坐於寶椅,端莊的彷彿一尊瓷人,明黃宮裝於燈輝下燦若星河,卻難掩一身寂寥悲傷。
“娘娘,洗漱安歇吧。”
謝皇后怔怔轉頭,眼神麻木空洞,似喃喃自語,又像求證確認,“嬤嬤,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手藝人雕刻描彩的木偶都比看來的人活靈活現,龐嬤嬤抬起胳膊,低低勸慰:“娘娘,情字一事沒有對錯,要真分個對錯,約摸是時間的過錯。”
合時宜,又兩情相悅,便是妙偶天成,過了這個點,不是有緣無分,就是怨偶同床異夢!
“是呀!”謝皇后慼慼一笑:“那時,我覺著他千好萬好世間無人能及,現在我卻覺著無論跟誰,總好過和他一輩子……”
“娘娘,慎言。”雖長樂宮都在娘娘掌控之內,可人多嘴雜不能不防,龐嬤嬤出聲提醒。
謝皇后愣怔,不過一瞬慘笑著環視大殿,“他今夜這般打我臉,往後誰還會將我放在眼裡,慎不慎言的有什麼用。”
聲音平靜的如同深潭綠水,不見一絲波動,眼淚卻早已滑落,斑駁了精心妝點的紅妝粉黛。
中秋宮宴,該是帝后鶼鰈情深比肩二聖,朝臣心悅誠服唯命是從,天家與臣子齊樂。
可徐氏卻敢拿小謝氏作筏子邀寵,這已經是打她臉,聖上卻允了徐氏,今晚去了明樂宮。
過了今夜,滿朝文武京城高門,誰人不知她謝蘇就只剩一副後宮之主的空架子!
怕是整個謝氏一族,都要跌到塵埃裡。
謝皇后心思飄遠,任由嬤嬤侍女擺弄著洗漱。
出了盥洗室,龐嬤嬤依往常扶人坐到妝臺前擦頭髮抹香膏,謝皇后卻沒了這些心思,直接起身往榻邊去。
她早就不喜歡寢宮的拔步床了,又大又空,繁複的雕花重重帷幔,與這深宮□□有何異!
“嬤嬤,留一盞燈,你也去歇息吧。”
“今晚奴婢值夜,娘娘儘管安歇。”
龐嬤嬤福禮,而後去熄宮燈火燭,卻不知她簡單的一句回應令謝皇后紅了眼眶。
美人榻堪堪容一人身,加了寢被便有些窄,謝皇后卻覺得暖融融,臉埋入錦被,三五息後才抬頭呼吸。
蟋蟀瞿瞿,若隱若現,讓人不覺吵鬧反倒心安。
……
承德作為心腹大監,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