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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餘姚縣。
得知害父仇人許顯純被天子抄家處死,而另一個仇人崔應元則早在田爾耕下臺後,為駱養性所整治,此時也在詔獄之中。
如此喜訊,讓不過二十的黃宗羲極為震動,思慮多時,想要北上京城為父鳴冤的想法,也由此消散。
他們全家跪在地上,朝著京城所在的方位,珍重的跪拜數次。
“好好好!”
“聖明天子在位,區區閹黨何足道哉!”
其祖父黃曰中高興的合不攏嘴,只覺得自天啟六年以來積攢的鬱氣一掃而空,渾身都舒坦起來。
他說罷,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而又和老妻相對垂淚。
天啟六年,
因著閹黨勢盛,他們老年喪子,何其悲痛?
好在,
現在一切都要過去了!
“今年天子加恩,要開恩科,大郎也要好生備考,重振家門,報效聖明天子。”
祖父拉著黃宗羲的手認真囑咐道,“若是經義典籍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多問問阿爺。”
自其父黃尊素為閹黨所害以來,黃宗羲就不再埋頭苦讀,滿心都是怨憤之氣,想要為父報仇。
這般的態度,自然是學不好的。
可黃曰中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天下之孝子,哪有其父無故身亡後,還能安心讀書的?
何況當時的黃宗羲才十七歲,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哪能繼續安心讀書?
但黃宗羲低頭沉思一陣後,對著祖父深深一拜,“孫兒知祖父之期望,然而孫兒這兩年未曾用心冶學,於典籍經義上恐少有進步,今年的恩科,恐怕無法上榜。”
黃曰中也不催他,只是點點頭道,“那推遲幾年也不妨事,你的底子很好,奈何不是真心喜愛理學天道,故而遲遲無法精進。”
“再打磨個幾年,等到性子沉穩了,讀書開了竅,再下場也不遲。”
黃宗羲是他們家的麒麟兒,
懷胎十月之時,其母便有過異夢,夢見有麒麟從天而降,投入其懷中。
黃家詩禮傳家,平日裡敬鬼神而遠之,但對於子女未來如何,也是極為看重的。
而黃宗羲也不負家人期望,年紀輕輕便展現出了絕佳的悟性。
可惜,也許是黃曰中開私塾教書之事,讓黃宗羲小小年紀便看多了科舉考場上的亂事,看多了那些為一個功名而癲狂計程車子,讓他無法將天賦完全投入到舉業之上。
黃曰中和黃尊素也無有辦法,只能安心等待其沉穩起來,知道舉業之重,功名之貴。
“知道了!”
黃宗羲乖乖應下。
不久後,他便應友人之邀,外出相會。
在前兩年間,因為父親之死,讓黃宗羲完全沒有想法與人交流,什麼詩會酒會,統統拒絕,少有出門之時。
眼下,
閹黨五虎幾乎全被處置,魏忠賢其人也是將有其死,朋友便約著黃宗羲出來散心。
畢竟上次拜訪時,黃宗羲便曾對朋友提到,預備上京城為父親鳴冤之事。
“多謝幾位兄長掛念,如今我家得見清天,已無有大礙了。”
黃宗羲也知友人關切,主動端起一杯茶水說道,“我決心為父守孝三年,故而不能飲酒,且以茶代酒,感激諸位!”
他說罷,一飲而盡。
其他人見他這麼說,也不勸酒,而是順著話題,為黃宗羲祝賀。
因著今年會有恩科,增開一場鄉試,在坐眾人都有秀才功名,隨即不久,便有人講到了恩科上面。
“聽說今年天子會加一場制科……制科又是何物?”
大明朝從未有過制科,前元之時,連正常科舉的舉辦次數,都少得可憐,故而幾百載過來,一心只讀聖賢書,埋頭四書五經的科舉學子們,連古時之制都不如何瞭解了。
乍然聽聞,還當是天子新設之舉。
“我聽說會選一些擅長算數工匠之務的人,不論其此前是否為舉人,只要透過了州府初試,便可進京參考,其時間定於鄉試後兩月開考,不算正經的兩榜之試,但也可以有功名。”
“啊?那種不學無術之人,也能考試得功名?”有人下意識的不喜,當即排斥道。
工匠者本就是低賤之人,豈能跟他們這些聖賢子弟一樣,登上天子之堂!
更重要的是,他們正經考試是要一步步往上爬,過五關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