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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倒下的展板砸傷腳踝。
“阮姐。”小方忽然神神在在地問,“真不用我喊個驅邪師過來嗎?”
謝阮:“?”
“少看點小說。”她抄起劇本敲了一下對方的腦門,“你不怕上社會新聞,陳導還想光榮退休呢。”
劇組跳大神什麼的,到底太超前了。
謝阮失笑,“陳導拍的是民國愛情片,不是恐怖片。”
但眼下,愛情片多半要奔著恐怖片的走向發展了,小方一邊跑,一邊在腦子裡飛快捋過進組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估摸著陳儀大約很難光榮退休了。
不多時,他腳下驟然踩空,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前栽倒,貼上了泥濘的土地。
趙家村早年整修過路面,唯獨貼著趙家溝直通村口的這條仍舊千瘡百孔。
小方感到自己似乎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死死摁住了,幾個呼吸都沒能爬起來。
背脊泛起一陣悚然的溼冷,視線裡忽然蒙了層白紗似的霧,幾步之外的攝影棚漸漸縮成一個小小的剪影。
啪嗒——
一滴水落在額頭上,欽江又下起了雨。
平地掀起一陣大風,吹開了劇組西北角某間休息室的大門。
謝阮睡得並不安穩。
她夢見緊貼著休息室的宗祠後門被大雨沖垮,停靈七日的木棺塌了一角,露出一截沾滿泥土的手腕。
有人拖曳著某種重物在地面上軋過數道痕轍,那聲音由遠及近,每一下都鑿在鼓動的耳膜裡。
謝阮睜眼時頭痛欲裂。
她怔怔地盯著頭頂的木橫樑發呆,過了一會兒,揚聲喊:“小方?方助?方季遂?”
無人回應,四下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謝阮按了按身後的軟墊,終於意識到這裡好像不是劇組的休息室。
懶人沙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樣式復古的美人榻,她身上松闊的棉質休閒服也變成了拍戲時穿的那件月牙白旗袍。
謝阮抬手撥開臉側的碎髮,腕上有什麼冰涼的物件觸在額前。
手腕一翻,翡翠在夕陽的餘燼下散發出通透純澈的光。
空氣裡滾過南方小城夏季獨有的溼熱,腐蝕著上了年份的窗柩。院中遮陰的大樹向下延展枝丫,托起曬蔫兒的蟬輕輕搭在窗框邊。
謝阮伸手把窗戶向外又推了推。
她瞥了眼半死不活的蟬,徑自透過這扇窗打量起花團錦簇的庭院。
盛開的月季從明黃暈染至金紅,猶如火焰中心最熾烈的那一簇,生生不息。
視線從花海逡巡至一旁通往未知的門廊,在一張距離她三五米遠的石凳旁,碎裂的殘陽投下些許光影,模糊勾勒出幾筆形狀。
像是一個人影。
謝阮心口一跳,微微屈起雙腿,試圖往遠離窗戶的地方挪動。
餘光裡,人影似乎跟著她動了一下。
謝阮於是只移到塌邊便停了。
那人在暗處盯著她,謝阮輕眯起眼睛,妄動可能打草驚蛇,她得儘早尋一件趁手的防身武器。
謝阮裝模作樣地揉揉膝蓋,隨後平靜地收回視線,垂眸撥弄起胸前的珍珠盤扣。
在她試圖拆下第二顆珍珠時,石凳旁的影子晃了兩下,失去了蹤跡。
第二顆珍珠縫得很牢,謝阮甚至摘了頭上那支鏤金嵌玉的髮簪,打算把東西從銀質底座上撬下來。
但依舊沒有成功。
不過好訊息是,她將底座鋒利的四周都拉了出來,紮在指腹上有很明顯的刺痛感。
謝阮捻了捻指尖,似是妥協,繼續安分地躺回軟塌邊,慢慢合上了眼。
視覺閉塞的剎那,聽覺無限放大。
虛空中隱約響起一道鐵器剮蹭過地面的嘶鳴。
迴廊拐角處,隱匿在深硃紅樑柱後的人見狀,拖著東西放心靠近,躡手躡腳走到了窗下。
與此同時,謝阮察覺到對方的呼吸,比壓抑的空氣更加黏稠,令人作嘔。
掩在身側的手捏緊了髮釵。
內心的怪異和不適終於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轟——
迅疾而猛烈的風擦過耳骨,謝阮雙眼緊閉,有幾個瞬間,耳鳴掩蓋了所有聲音。
高度緊張之下,時間逐漸變得模糊。
良久,有什麼茸茸的東西冷不丁蹭到她蜷起的手指。
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隨之消失,懸停已久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