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下:李驃騎正言鷗不下,高都護卜龜戰蠻兵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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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時分,日頭小了卻也燙了,全軍再次勒住,依著一片雜木林子歇息,馬吃草人吃糧。高駢料得不差,海門鎮一無動靜,李維周根本就沒有出軍的意思。範暱些所押五萬蠻軍也是今晨五更發軍,乘船踩筏,這時早已在南定縣。此處距南定縣城不遠,大概便在縣東北四十里處,雖然沒有跡象表明範氏已察知了自己的行蹤,可是高駢心裡並不安穩,這也是他選擇在此長時間休息的原因。
相比昭義、福建兵,忠武兵總是顯得有些沉悶,平時休沐時還好,一行軍上道,真是馬也不叫。在昭義軍還在走動說笑之際,他們那塊地上只剩下了咀嚼聲。當年李希烈、吳少誠父子都是以軍法治民,禁人於道對語,夜不燃燭,人有將酒食相往來者皆死。許州、陳州雖只是短暫役屬於彼,然接境當衝,時時提防,於百姓影響亦可想見。高駢巡看過去時,趙犫、張貫都沒有半句多話,也沒多走半步。
昭義在劉悟手裡也大體如淮西之治,號為“煩苛”,其子劉從諫卻繼之以寬厚,十七年下來,風氣自然不同。郎幼復這時便一直隨在高駢身後,他本是魯人,生得魁大,也知書識字。祖父隨著劉悟走,便成了潞州人。與其他人不同,他與高駢有舊,早年往靈武防秋時便在麾下。福建是觀察鎮,有幾千兵而無軍號,雖也時常遣軍往嶺南防戍,可正經的大陣仗卻沒有經歷過,沒底氣,也不敢亂說亂動。高駢挑中李彥聖這都兵主要還是看中了黃碣,黃碣是士族,其父曾做過諫議大夫,他是既通經史,又能騎馬擊劍,年才二十五,不願老死場屋熬進士,乃跳出來投了軍!高駢使他往南定、交州行過幾回間,得了不少情實,因此是愈發青眼了。
高駢看了人,看了馬,尋了一塊石頭坐下。不久,高潯便領著人快步過來了,壓著聲音嚷道:“叔祖,南定偵騎回來了!”高駢睜了眼,高潯將手一揮:“快報!”偵騎拜在地上道:“報稟都護,西南去此二十里不到,有蠻兵收田,無頭無尾,無左無右,不知其數!”高駢道:“有無兵衛?”偵騎道:“小人不曾見!”高駢道:“再覘!”便起了身往龍編江邊走去。
高潯隨在後面道:“叔祖,此可謂天助,此時往擊,必大捷!”高傑道:“陽郎,此不可大意!武定縣城可在武定江南岸,這裡一起動靜,他那裡先將橋遏住了,齊備了人馬再殺過來,可奈何?屆時豈不是進退不得?”高潯道:“叔父,他可以遏橋,我豈遏不得?但將橋北遏住,武定江北的蠻兵有一萬便可殺一萬,有十萬便可殺十萬!”高傑笑道:“孩兒,他有船,也有筏!”高駢揚了一下手,兩人都住了口。
高駢在江柳蔭望了不多一會,又有偵騎報了過來,說武定江北蠻兵約在兩萬上下,江南人數亦不少。高駢臉上露了笑道:“這可真是‘西南得朋’!去,喚諸將來!”梁纘流矢吩咐了人。高駢也往回走,道:“汝二人議的都不差,然慮得不全。既決意進,則須著意於退。進不能退,不如不進!今我但遏橋北,則必為彼所敗。何則?我軍至此,已行一百二十里,再戰至晚,則疲乏甚矣。彼猝然渡江,我軍必潰?故不戰便罷,戰則須得南定——其策不難,可試思之!”
高駢回到了立旗處坐下,倆人還是沒有思出來。諸將到齊後,高駢將情形說知了,便說起破敵之策,也要諸將試思之。郎幼復先開口道:“都護,誘之乎?”他知道高駢喜歡出奇的,殺過去必不能得城,那便只有誘過來了。高駢要他繼續說,他卻遲住了。黃碣恍然道:“可用韓信拔旗易幟之法,以大軍正面廝殺,誘其過江來戰。再使偏師入其城,拔其旗,易我軍之幟——彼聞之必潰!”這時,昭義都將馬爽問道:“大軍何在?”黃碣道:“兵法,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馬爽道:“再虛也還是五千人馬!都護,後軍何在?”
眾將都抬了眼。
高駢道:“此役唯本都護與諸公從事,別無他援!”笑了笑,道:“公等懼乎?”郎幼複道:“蕞爾小蠻,何足以懼!”馬爽低頭道:“都護,末將亦非無勇,邕州之役,康公不慎,五道八千人馬一鼓亡盡,豈不足懼!”郎幼複道:“邕州之役,康承訓安坐城中,今都護又何在?”高駢道:“本都護好道,好長生,豈是尋死者?蠻既搶收田畝,必然求畢功於一日。其守捉必盡在東邊武安江畔(武定縣與武安州的界河),現在城中之兵多亦不過八千。範暱些以智勇自負,既聞警,必不至棄半軍於江北不顧,彼遣半軍來迎,我吞之易如反掌;彼若將全軍來,我軍亦不過以一敵二,此豈足懼首?”馬爽道:“若如此,誠不足懼!”眾將都點頭。
張貫拜出道:“末將願往取城!”高駢道:“公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