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上:白雲溶溶翻惡浪,瑞雪紛紛降美人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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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駢點頭,卻問道:“持中,浸波溠可有出處?”王殷想了想道:“有的,《周禮·夏官·職方氏》:豫州,其浸波溠!”高駢道:“是了,我想來必有出處的!李名山(李涿字)誤國不小,惜哉!李太師(西平郡王李晟,死贈太師,李涿之祖父)、李司徒(涼國公李聽,死贈司徒,李涿之父)竟有此子孫,辱沒不小!汝當謹記!”高潯拜下道:“孫兒記下了!”
高駢問道:“張公可說及了李驃騎?”高潯道:“並無說及,只說韋驃騎賢者!”高駢道:“看來李氏頗有來歷!允德,長安中貴可有李姓者?”李迪便道:“有的,左軍神武軍軍使李道雅!”他是高駢舊年的好友,父親是神策軍校,他卻好文,一心要舉進士,到如今卻依舊是一名不沾,因此人也變得沉沉鬱鬱的。吃高駢強拽了來觀海的,一路上話便不多。
高駢將頭搖著一點,道:“走,往軍中看看去!”王殷看他似有眉目,便又問。高駢笑道:“間之招之!群蠻若能為我所用,則南詔不足破!然間之在我,招之在我,彼疑不疑,降不降,則不在我!故未可先言成敗!若間之彼不疑,招之彼不降,則需惡戰!海門之軍如何尚不知,邕州之軍一時難用!”往城上營中看了一回,高駢心中也有了結論,海門之軍也用不得,一者是無戰意,二者便是人馬烏合,三萬二千人來自十四鎮,土音各異,惡戰時如何佈陣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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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參,李維周攜著韋仲宰一早便過來了,與高駢一起受了拜。高駢一一點了名識了面,便道:“爾等無憂出戰,蠻勢大,且休養以待隙!”李維周肅著臉將頭一點,道:“此乃不昏!”高駢道:“雖則如此,戰不可忘,蠻一旦突至,素無準備,何以應猝?自明日起,凡不在值之軍,日於校場操練,聽鼓而集,吹角則罷。一不如法,責而宥之;再不如法,系而杖之;三不如法,徇而斬之!一旬休沐,兩旬一宴,爾等可知了?”眾將拜出應道:“知了!”高駢再問:“可知了?”眾將再應道:“知了!”三問三罷,說了些細節,散了。
第二日四更鼓響,高駢便下了地,梳洗罷了,在小廝的伺候下裹了久不穿用的明光甲,也不吃酒食,提了長劍,打馬直奔校場。此時高潯早已在校場列了旗鼓,燃了油炬。高駢馳到講武臺下,下馬登臺,拄劍而立,不略作休息,便下令擊鼓。此時五更鼓未響,眾將士猶在夢中,及聞鼓聲,紛紛跳起,穿衣裹甲,掇槍摸刀,人尋夥,夥尋隊,混亂不已。及鼓聲止,猶有三分之一未到。高駢一臉肅殺,一動不動,待眾都將皆報已集,他才開口嚷道:“軍者,因敵而動!敵者,乘隙而動!何謂隙?城壕有缺為隙,人心無備為隙,敵無時不可至,我等豈可以五更為安?可知了?”
“知了!”
“可知了?”
“知了!
三問三答後,高駢又道:“明日鼓聲止而未到,差一刻者杖二十,差二刻者杖五十,差三刻者杖一百,可知了?”又是三問三答,接著便申明軍法,申一條,核問三過。過後才是操練,說了細節,三問三答之後,軍分左右,中劃界河,高駢便揮旗指揮,進則鳴鼓,退則吹角。左軍迫近界河而退,右軍迫進界河而退,是為一合;旗再揮鼓再鳴,左軍再進而止,齊搠刀槍三次,右軍再進而止,齊搠刀槍三次,兩軍齊進,界河一交便齊退,是為二合;兩旗齊揮,左右軍齊進,至界河交兵格擋喊殺,角鳴,兩軍齊退,看旗再返軍至界河,再齊搠槍三次,是為三合。三合之後又是三合。練兵之法,總是大同小異的,這些對諸鎮將士而言並不難,難的是步伐齊整、動作齊整,最難的是與他鎮的齊整。當日近午而罷。
第二日卻是五更鼓,也有捱了杖的,將昨日所申軍令又申了一過,又是與昨日相同的操練。第三日是三更鼓,還是有四五人遲到,因著兩日已反覆申令,吃斬的也不喊冤。過後,李維周倒鬧了一場,責他暴虐士卒。高駢還是以靜持心,佛臉相待,不爭不論,我行我素。士卒但能飽食暖衣,無傷無病,半日操練實非苦事,至於賞罰,既已申明,便不得不行。非此安能勝南詔數倍之眾?
:()殘唐五代第一部:王風委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