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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走後的每一個學期末,楊今收到獎狀後興沖沖地拿給母親看,一開始母親會擁抱他,親吻他,誇獎他;後來母親坐在窗前望著火車站的方向,對他視而不見;再後來,母親歇斯底里地把他的獎狀撕爛,又神經質地貼上起來,質問他怎麼才拿了一張,假期時你爸爸回來看到不滿意怎麼辦。
此刻,楊今看著她,卻又不是在看她。當母親的身份與面前的人剝離時,她與他唯一的聯結並不是親情,而是共同利益。
他學著母親的冷淡和無情,向她揭露真相:“媽媽,你討厭我,但是你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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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楊今熬了一整個夜,把所有他能做的申請材料都準備好。
第二天他把材料拿給楊天勤看,說自己已經意識到錯誤,熬了一夜加急準備,希望爸爸原諒。
之後的幾天他也幾乎沒睡,參加語言考試,整理材料,投遞申請,成功在截止日前把澳門所有的大學都投遞了一遍。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柳枝桂幫他說了好幾句好話。
一切完畢,楊今來到楊天勤跟前,冷靜地對他說:
“爸爸,我不能退學。我申請材料裡有高中的成績單,錄取的基礎是我擁有高中學歷,如果退學,不會有大學接收我。”
“但接下來的學習也不重要了,以後我來澳門讀書,哈爾濱也不會回去了,剩下這段時間我把家裡的資產清點一下,有什麼需要變賣或者帶過來的,我會整理好之後跟您商量。”
楊今回哈爾濱之前,楊天勤又進了醫院。化療的效果一般,醫生說轉移又有增多,情況不好。
站在他的病床前,楊今問:“爸爸,我要走了,需要我叫您其他孩子過來陪您嗎?”
楊天勤化療完不久,嗓音沙啞說不出話,嘴裡嗚咽幾聲,不明就裡。楊今也不打算弄清楚,他這話就是故意說給楊天勤聽的。
“好的爸爸,那您自己好好休息。”不顧楊天勤的小聲嗚咽,楊今轉身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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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列車開往北方,空氣變成霧,霧變成雨,雨變成雪,渺小的雪鋪滿北方廣袤的天地。
何為故鄉,十八歲這一年他好像終於領悟。故鄉是一座下雪的城市,是一排排冒著濃煙的工廠,也是那個在風雪裡等他回來的人。
離開前,他對梁也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火車停靠哈爾濱火車站,又逢整點,站前巨大的塔鐘沉沉敲響,十下。
夜裡十點,楊今在風雪中提著行李快步奔走,甚至是奔跑,雪霧蒙在他的眼鏡上,他甚至沒有擦一下的心思——他要見到梁也,一刻也不要等。
——不用等了。
雪霧還在眼鏡上沒有散去,楊今根本看不清楚,可是看到站在站前廣場上那個身影時,還是停下了腳步。
突然,他就走不動了。
但是沒關係,那個身影會朝他走來,會站在他面前,會拎過他的行李,會摘下他的眼鏡,會用衣角幫他把眼鏡上的霧氣擦乾淨,再重新幫他戴好。
是梁也,只有梁也。
管不上這是在火車站站前,那麼多人正在經過,楊今伸手索求一個擁抱。
“梁也……”
但梁也卻伸手止住他的動作,從斜挎包裡掏出一條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
“又不戴圍巾。”
圍巾似乎是嶄新的,上邊沒有太濃重的菸草味,面料也很細膩,跟之前梁也那條糙糙的質感大相徑庭。>r />
還沒研究清楚,他就被梁也一把擁進懷裡。楊今靠在梁也懷裡,眼鏡又磕在他胸前,疼,可是他忘了,梁也也忘了。
零下的氣溫,紛飛的大雪,空曠無遮蔽的站前廣場,可是為什麼比南方溫暖這麼多。
“去那麼久,一條圍巾都織完了。”梁也抱怨道。
楊今呼吸一滯,抬頭問:“你……你織的嗎?”
“是啊,好學生。”梁也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臉,“以後不許再敞著脖子了,聽到沒?”
楊今又靠回梁也懷裡,回答:“不敞了,再也不敞了。”
“你爸爸有沒有為難你?”梁也問。
“沒有。”楊今下意識答,又把腦袋往他懷裡埋得更深,“先不要說他了,你抱抱我,抱抱我。”
然後他就聽到梁也低低笑了兩聲,問:“不是正在抱嗎?”
楊今不說話了。
風雪落在他們身上,好像一席棉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