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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兩廣總督於元燁抵達武岡,前來覲見朱由榔。

於元燁剛一見到朱由榔,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陛下,武岡城池規模狹小,糧草匱乏,決然不是久留之地,還望陛下移駕桂林,再圖中興大業。”

但凡對南明史稍有了解之人都清楚,明朝的這些官員裡,除了堵胤錫、楊畏知等極少數識大體、明大局,忠心為國且格局宏大之輩,其餘之人大多難以讓人產生好感。

即便是瞿式耜,在朱由榔眼中,也不過是個迂腐固執的書呆子罷了。內鬥亡國,亡國之際仍要內鬥,這句話基本涵蓋了南明九成以上官員的本性。

故而,當於元燁提出要朱由榔前往桂林時,朱由榔冷笑著反問道:“於大人,這大明到底是你當皇帝,還是朕當皇帝啊?”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於元燁身子猛地一顫,此等話語實在過於沉重,他趕忙畢恭畢敬地拱手道:“大…… 大明的皇帝自然是陛下……”

“既然你也知曉朕是大明的皇帝,那為何竟敢對朕發號施令呢?”朱由榔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於元燁,那目光直看得於元燁心中發毛,“難不成你是想做朕的太上皇?”

朱由榔這番話可把於元燁嚇得不輕,他急忙跪拜在地,連連磕頭道:“陛下,微臣絕無此心,絕無此心啊!”

朱由榔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於元燁,不屑地說道:“好了,別在這兒裝模作樣地磕頭了。既然你沒有這個心思,那你為何要朕移駕桂林啊?”

於元燁完全被當今聖上這咄咄逼人的氣勢給震懾住了。這還是當初那個 “自懦” 的大明皇帝嗎?他在腦海中快速組織措辭,生怕又被朱由榔挖苦諷刺,略一思索後道:“微臣欣聞陛下大破建虜,可喜可賀,然而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三個逆賊不過是建虜的前鋒,建虜後續還有大隊人馬殺來,武岡城小,恐怕難以長久堅守,所以微臣和兵部尚書瞿大人商議決定,請陛下移駕桂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 朱由榔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個從長計議?我大明的江山如今只剩這西南半壁了,到了桂林就能從長計議出個中興大明的妙計嗎?”

於元燁跪在地上,不敢言語。實際上,朱由榔的問話他也確實無法回答。兩人就這般在尷尬的氣氛中靜默著。

“於元燁。” 朱由榔突然直呼其名。

“微臣在。”

“你去向瞿式耜傳朕的聖旨,讓他率領主力和糧草立刻來武岡聽候朕的調遣。”

於元燁一怔,道:“陛下,建虜李成棟就在廣州,距離梧州不遠了,一旦將桂林的主力撤走,李成棟來攻,梧州沒了後援必定失守;梧州不保,桂林也危在旦夕,桂林既是廣西省城所在,又是武岡南面門戶,門戶若失,武岡城將萬難保守啊。”

朱由榔看著於元燁,滿是不屑道:“怎麼用兵,用不著你來教朕。你按照朕的聖旨行事就是了。” 其實,朱由榔也並無什麼良策,只不過他不願被明末這些文官隨意擺佈罷了。

於元燁道:“前番大戰,我大明雖然勝了,但還是須得萬分謹慎才好啊,萬不可…… 不可輕敵啊!”

朱由榔雙眼深處射出鷹一般凌厲的光芒,盯著於元燁道:“於大人,朕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瞿式耜將桂林的主力調來武岡城,你就說朕是‘輕敵’,似你這樣無端指責朕,那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

於元燁趕忙磕頭:“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大不敬罪,在十惡不赦之罪中排第六。以這個罪名將他於元燁 “誅滅九族”,那是綽綽有餘。不過,通常為體現君王仁慈,對於觸犯大不敬的官員,往往是處死大臣本人,流放其家人。

朱由榔的語氣忽然又緩和下來,道:“既然你知罪了,朕也就饒你這一次,明天,明天一早你就返回桂林向瞿式耜傳達朕的聖旨吧。”

於元燁磕了個頭道:“微臣謹遵聖命。”

這時,東閣大學士吳貞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進來道:“陛下,大事不妙。”

“慌什麼?” 朱由榔問道,“是有建虜臨城了嗎?”

“不,不是建虜,是闖賊餘孽郝搖旗率領三萬人馬向武岡而來,在武岡城北五十里處安營紮寨……”

朱由榔一聽郝搖旗來了,激動得倏地一下站了起來。郝搖旗是李闖麾下一員將領,雖非大將,卻是一員猛將。若論戰力,張先璧和陳友龍的人馬都不是他的對手。

倘若這一回在圍攻三王之時,郝搖旗的人馬在,哪怕是將陳友龍或者張先璧中一人的人馬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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