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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太后剛張口,便聽到城外傳來一個聲音:“太后!妹妹!”
她怔了怔,抬頭看去,只見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親哥哥孫順義到了城門下,接替了戴根牽著朱祁鎮的馬,大聲道:“陛下歷經千險,回京奉還,乃是天意!況且陛下又是太后的親生骨肉,宣宗皇帝嫡長子,復再為帝,是天下之正理也!”
孫順義在眾人面前叫孫太后妹妹,已是失禮,但眾人卻都沒有在意他的稱呼,而是重點關注完他說的話後,全都轉頭看向孫太后,彷彿只要她一說話,這段懸案便能定下來一樣。
孫太后的面色也有些白了。
她在後宮沉浮幾十年,讓宣宗朱瞻基廢了胡皇后取而代之,又在朱瞻基死了之後實際執政近十年,怎能不知道自己的話實際上並不重要,所有的一切,在朱泰野進到皇宮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下來了,自己只是為了讓他名義上好聽點罷了。
思緒急轉,她看了一眼馬下的哥哥,又看了一眼馬上的兒子,頓了片刻後道:“哀家乃是不祥之人,不敢再論天下,魯王與諸位大臣皆在,何苦要我一個女子定奪?”
朱泰野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轉過身子,走到了跪在地上大臣的中間,緩緩道:“兵部尚書于謙力退瓦剌,匡扶社稷,乃是大功一件。禮部尚書胡瀅乃忠義之士,四朝元老,太宗皇帝託孤之人,當初奉郕王登基。請兩位起身。”
此時的雨越來越小,但閃電仍然未止。
在巨雷聲中,于謙和胡瀅站了起來。
兩人一個在城門下面,一個在城門裡面,隔著人群相望,又一齊看向朱祁鈺。
王直雖然沒有被叫到,卻也是一陣欣喜。
當初就是這兩人將朱祁鈺扶上了大位,他們肯定會替朱祁鈺說話。
于謙先朝朱祁鎮和孫太后拱了拱手,而後轉向朱泰野道:“可否讓臣進一步說話?”
朱祁鎮騎在馬上,就像個紙人一樣,白著張臉一言不發。
“準。”朱泰野道。
于謙和胡瀅一齊上前,走到了朱祁鈺面前幾步,低聲道:“陛下意下如何?”
朱祁鈺臉色蒼白至極,毫無血色:“當初是兩位愛卿讓朕登基的,如今全憑二位做主。”
于謙和胡瀅快速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沉默片刻後,于謙道:“請恕臣直言,陛下性多疑而少斷,若在盛朝,為君則無不可。然現今之時,魯王手握重兵,野心勃勃,以臣看來,陛下不如退位為王,尚可悠然一生,在青史博得一個好名聲。”
朱祁鈺呆了呆:“於愛卿你......”
“陛下!”胡瀅不等他說完,沉聲道:“於尚書乃是肺腑之言。當年漢獻帝為曹操所制之事,陛下忘記了嗎?魯王之心,遠超曹操,陛下若是貪戀帝位,將來所受屈辱,十倍於今日!”雷聲陣陣,他的聲音也不由加大了些:“臣以為,陛下應退位,不失為一悠閒王爺......”
“住口!”王直一直注意著那邊,此刻聽到了他的話,怔了一下後厲聲道:“胡瀅,于謙!伱二人竟敢勸陛下退位,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你才住口!”門外的孫順義有了在朱泰野面前表現的機會,厲聲道:“你莫忘了,胡尚書才是禮部尚書,掌管天下禮儀!”
“那又如何!”王直豁出去了:“此事禮不正!天下間就沒有退位的道理!就憑他們兩人,如何能服天下人之心?”
轟!
一聲炸雷響起。
雨完全停了下來。
孫順義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那若是他呢?”
他閃身到另一側。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衍聖公孔彥縉的臉在閃電中若隱若現,那聲音便是從他嘴巴中發出的:“天下先有父才有子,先有兄才有弟。自古皇位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太上皇為宣宗嫡長子,又是郕王兄長,回京復位,乃是人心所向,有何不妥?”
朱祁鈺看到孔彥縉出現的那一刻,心便已經沉了下去,所有的希望已經消失不見。
他朝朱祁鎮跪了下去。
“臣朱祁鈺,拜見陛下,請陛下復登大位,以正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