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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有罪!”舒良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
這個與自己相處了十幾年的人,彷彿在一瞬間變了許多。
朱祁鈺冷哼一聲:“你當然有罪,朕當郕王時,你便與朱泰野見過幾面,別以為朕不知道。”
“奴婢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舒良哭訴道:“那時的朱泰野尚未被封為郡王,每年都來兩次,為太上皇和王振慶生,結交朝中大臣。奴婢受他禮物之事,曾稟告過府中的長史,不敢有絲毫隱瞞。”
“好了,朕諒你也沒有異心。”朱祁鈺揮揮手讓他站了起來,沉吟片刻後道:“朱泰野只有五萬兵,朕這京師裡有二十萬,不怕他造反。朕所慮者,便是他與韃賊聯合。”
舒良等他說完後,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朱泰野常年鎮守遼東,與韃賊時有摩擦,身懷血仇,想必不會如此召天下罵名。”
“你懂什麼。”朱祁鈺瞪了他一眼,但心情明顯放鬆了些:“朱祁鎮還在也先手上,脫脫不花也在他手上,要是他迎回朱祁鎮......”
“陛下......”舒良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恭敬遞上去道:“這是東廠番子在朱泰野軍中查探的訊息,他曾在薊州駐防時,當著眾百姓的面,說太上皇只可做一家之主,為國主則不可。奴婢聽說,土木之變後,他在登州軍中發行的邸報中,也稱太上皇不可再為皇,陛下登基乃是天下所望。”
“是嗎?”朱祁鈺眯起了眼睛。
“千真萬確,此邸報與奏摺一起上書,今日早間,已經到了陛下的案板下。”
朱祁鈺輕撥出一口氣,想了想道:“雖然如此,但還是不過不得不防——安定門守將是誰?”
“回陛下,安定門守將陶瑾。”舒良躬身道。
“陶瑾......”朱祁鈺腦中回想陶瑾的資料。這人和太祖皇帝是老鄉,都是鳳陽人,襲封父親陶信職務,任揚州衛指揮同知,後來調到大同河陽衛守邊十幾年,又被調到浙江剿賊,朱祁鎮出征前才調他回來守城。因為常年不在京師,應該和朱泰野沒什麼關係。
“傳令下去,令朱泰野盡領兵至十五里外的清河,守住清河橋,謹防也先迂迴而下。此外,告訴陶瑾,即便也先軍退,也不得放朱泰野入城,違者斬!”
“是!”
......
十月十日,太陽落下去好一陣,天完全黑了下去後,蒲五終於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在旁邊指路兵的火把下,回到了臨時搭建的住所裡面。
“哎,我說,介尼瑪我怎麼看著不對勁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後,陸壓用手肘撞了撞他道:“咱們來守城的,怎麼在外面守,還有,咋和那邊的兵隔著這麼遠呢?”
“俺怎麼知道。”蒲五脫下鞋子,一股濃郁的味道湧起,他毫不在意,往後躺去,閉上眼睛道:“劉班長說了,這些都不管俺們的事,他還說了,韃子的騎兵不用俺們擔心,人家的步兵上的時候俺們再上。”
陸壓也脫下鞋子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旁邊那個叫於連的年輕人沾床就睡,嘴巴張大著,鼾聲大作,在腳臭和汗臭味的間隙中,他隱隱聞到了些方才吃的韭菜煎餅的味道。
帳篷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這是提醒他們檢查帳篷裡的火把。
火把兵由李東兼職,他也是睡在最外面的,起身吹熄火把後,帳篷裡便黑了下去,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陸壓翻來覆去在床上滾了一會兒之後,他還是睡不著,摸了摸懷中剛發的三兩軍餉銀子,心中略微安定了些,又想到剛才下訓時,劉友說每殺一個韃子,將軍便獎勵五兩銀子,心中略略放鬆。可想到殺人,又有些不安起來,將頭轉向一旁的蒲五低聲道:“我說弟弟,你當過王府守衛,殺過人沒有?”
“木有。”蒲五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俺當守衛三年,整天就幫上官耕地種田,砍柴燒火,唯一有一次運煤說有土匪來,還是上官給了錢,土匪就放過了俺們。”
兗州府之地山湖縱橫,民風彪悍,又有王府和衍聖公這兩個龐然大物,再加上官員盤剝,百姓從寇者甚多,使得幾乎每一座山都有匪,每一個湖都有賊。
兗州衛常年未經戰事,戰鬥力甚至不如山匪,遇到賊人也就只能給買路錢了。官和匪之間形成了奇特的平衡關係,除非某一方做的太過分,否則都是無事。
朱泰野在出徵之前,特意遣人警告那些山匪莫要動歪心思,還留了五百人守王府。山匪也知道登州備倭軍的赫赫大名,自然是萬萬不敢來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