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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翻越重重山嶺,踏過潺潺溪水,世事改易,翻斗山還不曾變過。
&esp;&esp;青苔吸飽晨露,一步一個茸茸的淺水坑。霧氣絲絲嫋嫋,自枝節葉縫中不緊不慢掠過,在鼻尖留下清潤的甘甜。山嶺是她的搖籃,草木是她的故友。阿花腳步越來越輕快,她循著樹根蜿蜒的徑跡,一躍而下。
&esp;&esp;崖下水聲如雷,飛濤卷瀑,迭起銀浪千迭。她盤臥於水浪轟鳴中心,隔絕世事,洞徹清明。
&esp;&esp;阿花在水邊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滿天星斗,熠熠爍爍。星點點,月團團,倒流河漢入杯盤。林寂說凡人思鄉,就會抬頭看看天邊的明月。明月亙古不變,即便相隔兩地,望的也是同一個月亮。
&esp;&esp;“那不盡然。”阿花當時淘氣地想,“翻斗山的月色獨一份,只有我能看。”
&esp;&esp;翻斗山靈氣充沛,月色如經天河淘洗,潔淨純澈。她在別處見過好幾回月亮,可都不如翻斗山的好。陵山的月朦朦朧朧,總有稠厚的雲彩遮蔽,當中渾圓的銀影子虛實不分。澧州的月冰涼刺骨,寒光一閃,結了厚厚的霜,冷得蜇人。
&esp;&esp;看久了,眼睛模糊起來。血與月一色,如出一轍的腥紅。她拼盡全力,那一刀勢大力沉,血滴濺在玉應緹毫無生氣的臉上,幽峻猙獰,頗有些徒勞無功狼藉相。嘴唇亦是蒼白冰冷的,明明昨夜吸吮她的舌尖,蜜蜂咂蜜一般的貪甜,纏綿得很。他該是死了,她親眼看他向後倒去,失焦的眼死死釘在她眼裡,緩緩地,緩緩地。
&esp;&esp;她掬一捧水洗臉上的淚痕。幾尾銀白小魚繞著指尖溯轉,嘴唇一翕一張,吐出一串均勻的小氣泡。老銀杏請她吃果子,她笑了笑拒絕了。不遠處有一座不知哪位修士挖建的洞窟,撥開積壓的殘枝敗葉,赫然顯露出幾階向下的石臺,通往不見光的所在。
&esp;&esp;阿花徑直跳了下去,初始是一條幽寂石廊,石壁滿附青苔,火把早已熄滅,還有積水不時滴落。涉水走過幾百步,前方漸次開闊起來,原是一間圓形石室。正中乃是一石刻蓮花寶座,其上尚有圓寂肉身盤坐,衣衫襤褸,皮肉朽壞,唯獨頭頂髮髻清晰可辨。阿花哈哈一笑,自乾坤袋中摸出香爐火燭,對著屍骨拜了三拜。待香滅火息,阿花便在石室當中席地而坐,仿著屍骨姿勢,自迭起兩隻腳,左腳搭在右腳,自然性光顯露,沉沉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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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要急不要急,大家都有,人人都有!”
&esp;&esp;吆喝聲由遠及近,幾十丈開外就看得見騰空而起的白霧——這年景簡直稀世難尋。三四口大鍋裡頭養著滿滿的、潤潤的粥水,柴火燒得正旺,將久違的米香送得很遠。幾個膀大腰圓的夥計吆喝著大家排成一排,老人婦孺在前,青壯男子在後。若不如此,飢腸轆轆的災民們只怕能將棚子頂都啃食乾淨。
&esp;&esp;阿花站在領粥的隊伍裡,低頭拉扯著腦袋上灰撲撲的頭巾,無比慶幸自己事先施了易容術。
&esp;&esp;老闆娘是個美麗的年輕女子,身量豐腴,正賣力地揮舞著長柄木勺,一刻不停地翻攪鍋底。災民們大多成群結隊、拖家帶口,輪到阿花時,老闆娘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esp;&esp;“行屍鬧得這麼兇,粥棚子過幾天就撤,我們也要走了。”老闆娘把粥碗遞給阿花,心事重重地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行呢?不如和我們一道走吧,路上還有個照應。”
&esp;&esp;“我往東南走,應該沒事。”阿花懵懵懂懂地擦抹臉上泥灰,“行屍?那是什麼?”
&esp;&esp;“姑娘是從遠處來的吧?”紫銅麵皮的夥計介面說道,“行屍鬧了有幾年了,一開始只說在荒山破廟裡頭,慢慢的跑到城裡來,滿大街抓咬人。”
&esp;&esp;無聊,除了拿死屍做文章,也不會倒騰別的。阿花暗暗冷笑。
&esp;&esp;“要是被咬了怎麼辦?”她扮出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會死嗎?”
&esp;&esp;不至於死,只是傷口遲遲不合攏,時日一長,化膿腐臭淌黑水,生出米白蛆蟲。到那時,生與死沒兩樣。
&esp;&esp;領粥的隊伍越排越長,老闆娘摘下頭巾,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