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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是鐵打的,頓頓吃飯吞紅烙鐵啊?”

&esp;&esp;“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他慢慢地說。

&esp;&esp;鑑於叄公子病情,阿花決定睡在他房裡日夜看護,防止他突然死掉。“將被褥搬過來吧。”叄公子並不樂見阿花霸佔軟榻,“床比較舒服。”

&esp;&esp;“不行。”阿花說,“我睡覺踢被子蹬人,很恐怖的。”

&esp;&esp;“無妨。”叄公子攥緊手帕,又咳了幾聲,低低地道,“我夜裡淺眠,有時不大睡得著,可以幫你蓋被子。”

&esp;&esp;“我可以不睡覺,真的。”阿花撐開酸脹的眼皮。

&esp;&esp;她最終沒能拗過他,抱著枕頭跳上床。晏叄公子的床榻暖和柔軟,被褥染就絲絲淺淡草木香,身在其中如歸鄉野故地。她最愛趴在太陽底下,聽風在草葉間來回穿行。

&esp;&esp;叄公子忽然喚她,問道:“如果你不曾嫁給我,如今想要做什麼?”

&esp;&esp;阿花很是驚奇:“問這幹嘛?”

&esp;&esp;他好脾氣地笑一笑:“夜裡睡不著,聊天解悶。”

&esp;&esp;他誠心相問,阿花實話實說:“我有一個朋友,他眼睛看不見,日子過得很艱難。如果沒有嫁給你的話,我想四處遊歷,幫他找到治好眼睛的藥。”

&esp;&esp;叄公子問:“很重要的朋友?”

&esp;&esp;阿花點頭:“很重要。”

&esp;&esp;比我還要重要嗎?他錯開目光,暗自嘲笑自己無法言說的心事。他近來格外在意一些東西,莫可名狀。譬如她成天上竄下跳,發脾氣罵人,全不似正經人家教養的閨閣女兒。他起初十分疑惑,直至目睹她家中境況,才悟出其中緣由。

&esp;&esp;晏家世代簪纓,家訓嚴苛。他少年時以為自己效仿歷代先祖,娶妻娶賢。不曾想到頭來相伴終身的,竟然是位彪悍豪爽的姑娘。

&esp;&esp;晏家人鬼精鬼靈,二哥只見她一面,私下便對他說,別看弟妹四處招災惹禍,卻是個好姑娘,莫要辜負人家。

&esp;&esp;他微笑頷首,沒有反駁。

&esp;&esp;她很漂亮,翻牆爬樹打青梅的時候更漂亮。像晨風中身披露水的小小野花,張牙舞爪,肆意招展。與她相比,生在帷幔炕屏上的花兒皆是絲線繡成的死物,一針一線行將就木,永不會如她一般盛放。高興就拍巴掌大笑,生氣就皺鼻子罵人,就連走路不小心被磚縫絆了,也得停下來跺它一腳。

&esp;&esp;“它欺負我。”她一臉無辜地說,“我照樣欺負回去,下回它就不敢了。”

&esp;&esp;這話叫旁人聽去,八成笑掉大牙:分明腳底行路不仔細,偏怪到磚縫身上。晏叄公子不大理解她的道理,只覺她對幾塊石頭大打出手,十分可愛新奇。爾後他便命人連夜將府中石磚重新鋪設,不得有凹凸不平、殘缺翹邊。

&esp;&esp;“那我,可以是你的,很重要的朋友嗎?”晏叄公子盯著她的指甲,說話的聲音很小。

&esp;&esp;“我不知道。”阿花老實巴交吐露心聲,“你對我挺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老衝我笑。雖然你笑起來挺好看,但沒人說笑話你也呲著牙笑,顯得有點兒傻。”

&esp;&esp;晏叄公子幾乎壓不住笑意了:“你覺得我傻?”

&esp;&esp;阿花坦誠以告:“算是吧。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計較。”她拍松枕頭躺下,打個大大的哈欠,“我先睡一會兒,你不舒服要叫我啊。”

&esp;&esp;“好,莫要壓著額頭的傷。”

&esp;&esp;晏叄公子仍是半倚在床邊的姿勢,阿花半眯眼睛看他,片刻後疑惑發問:“你怎麼不躺下,乾坐著不累嗎?”

&esp;&esp;他搖頭說:“不累。”

&esp;&esp;“果然挺傻的。”阿花咕噥一句,埋在他身側陰影中睡著了。

&esp;&esp;一夜像一眨眼就過去似的,她橫七豎八佔去大半張床,枕頭飛到腳底。託叄公子的福,被子完好無損蓋在身上。

&esp;&esp;她偏偏腦袋,聽見隔壁傳來壓抑的咳聲。原來不是做夢,昨天分明就是他在咳嗽。阿花從床上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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