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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東各郡獲取租賦糧粟,反而還要從關中和巴蜀調糧至山東賑濟。”
他的聲音中漸漸加上了金屬之音:“若此時匈奴南下重據河南地,就可以向西發展擊敗月氏,此時不單蕭關道有胡虜的壓力,隴西郡也會遭受從河水以西而來的匈奴壓力,還讓大秦的戰馬供給斷了一個重要的來源,導致與胡騎對抗的難度更高。如此一來,重新恢復河南地與河西的平靖,就不是數年可為,可能會需要十年甚至數十年才行,而且會給天下造成戰爭的沉重負擔。”
漢武帝從決策擊胡到漠北之戰基本將匈奴從河南地趕走,用了十年的時間。到最終徹底將匈奴趕出西域,則用了四十多年,並帶來了“海內虛耗,戶口減半”的後果。要是從劉邦算起,休養生息後再消滅胡患那就不是幾十年的事情了,還搭上了多少和親美女。
這是胡亥認定如果抽走北疆邊軍平山東之亂可能會造成的嚴重後遺症,也是胡亥寧可閉關鎖國任由山東亂到極致也不願讓匈奴南下西向的原因。山東再亂,日後只需要休養生息,而不需要冒著再次壓迫民眾去打仗的風險,也不需要把美女送給匈奴人當小老婆。
胡亥又逐個掃視著公卿們,並在那些贊同馮劫意見的大臣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鐘:“如果能有數年解決山東亂局的方法又不至於使胡人南下西侵,均比我不得已而調走北疆軍致使九原門戶大開要好。大漠草原之上尋匈奴王庭不易,放其南下,遠比山東平亂更難。”
“何況,”他的面色帶上了幾分疲憊,“這樣還會使屯田的二十萬降卒和以往遷居九原的數萬人沒於胡騎,因為這些人並不如北疆軍那樣具備與胡騎作戰的經驗。”
“還需要考慮到的一個問題是,”胡亥揉揉臉,“山東亂始自閭左,揭竿者大都不懂兵事。然而這些叛者從侵佔郡縣,到被秦銳掃滅,即便是潰散者也多少積累了殺伐的經驗。潰卒不敢回鄉,就只能加入其他叛軍,如此能夠存留較久的叛軍戰力也就不斷增強,再加上類似故楚項氏這類兵家,以及其他知兵事的遺族和士子不斷參與,叛軍的戰力會越來越強,山東平亂的難度也會越來越高。這些不用朕言,諸卿也應有個考量,還是莫要給秦銳當下的勝績弄昏頭。”
馮去疾聽著小皇帝用很平和的語調述說自己不想調邊軍的理由,但也注意到皇帝用上了“朕”這個自稱。一般而言,皇帝在單獨宣召一兩個大臣時很少用“朕”,在公卿朝議中用“朕”要多一些,但也逐漸減少使用頻率,可以顯得不那麼咄咄逼人的昭示皇權。現在胡亥雖說是要大臣們好好想想調走邊軍會帶來的後續問題,但用了“朕”也是隱含提醒公卿們,最終決斷還是要“朕”出的。
上次馮劫違詔不讓張蒼送金鐵犁鏵給九原降卒,馮去疾就跟馮劫談過一次,讓自己這個兒子不能小看了年歲不大的童子皇帝,因為皇帝……就是皇帝。
當時馮劫確實也給嚇了一身冷汗,非常後怕。但後來皇帝再也沒有提過這事情,也沒有任何處罰,慢慢馮劫也就從惶恐當中解脫了出來。馮去疾想,這夯娃子不會又對皇帝有了輕視之心吧?難道真想讓皇帝把所有的事情集中起來跟馮家算一次總賬?
可馮去疾哪怕想要替兒子向皇帝請罪都沒法,因為皇帝沒有直接責怪馮劫啊,包括上次馮劫違詔皇帝都表示理解……這樣的皇帝,要麼是真沒當回事,要麼就是準備玩死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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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劫雖然能聽懂皇帝的意思,但內心中依舊覺得皇帝過於保守。集合秦銳和北疆邊軍兩股力量,四十多萬大軍,分成四到五軍分別同時進擊,那些小蟊賊單軍直接掃平,大一點兒由兩至三軍合擊,一年內蕩平山東問題不大。至於河南地匈奴復侵,剛才自己也說了,一是現在那邊有降卒十數萬屯田,組織這些人抵禦匈奴至少能拖慢匈奴南侵,二是就算河南地真丟了,掃平山東後再把匈奴打出去就是了。
他頗有點躍躍欲試的又想進諫,可是第六感上忽然覺得似乎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在瞪視著自己,一轉頭就看到老爹馮去疾不但在瞪著自己,而且面色極為難看。馮劫一下想起了上次違詔之事,後背冷汗唰的就下來了,趕緊收攝心神,不再張口。
馮去疾想多了(當然作為臣子能多想一步總可減少一次作死的可能),馮劫在今天公卿朝議上的發言一點點都沒有讓胡亥生氣,更不用說記恨。胡亥覺得馮劫能跳出來表達老秦臣的看法是個大好事,總比憋在心裡讓皇帝去猜測臣子心意要好。現在胡亥知道了,老秦的大臣對放棄山東自守兩關,還是多少有些不太情願的。不過呢,胡亥把調北疆軍的利害也說了,讓公卿們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