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甜如蜜——睡前小劇場（H）

流年映Chapter6爆竹聲裡一歲除（上）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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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商玉禾是在一個星期後才回復的，一句禮貌得不能再禮貌的話：【謝謝，我記下了。以後有事聯絡。】

&esp;&esp;短短十幾個字，像一片輕飄飄的落葉，丟進了周惠彥心裡的湖。他揣摩不透她的態度，但總覺得有回覆，總比沒有強。

&esp;&esp;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彷彿一切都回到了周惠彥不曾認識商玉禾的時候。他用心讀書，日子被教室和宿舍之間，生活彷彿被切割得四四方方，高三第一個學期也在新年的鐘聲前落下了帷幕。

&esp;&esp;放假那天，周惠彥抱著一摞厚厚的試卷走向汽車站，身後室友追上來，摟住他的肩膀，笑得滿臉輕鬆：“可算熬到放假了！下週二聚會，老周，一起來吧。”

&esp;&esp;平時，這種場合他一向是能躲就躲，但室友一再邀請，他也不好推辭，只得點點頭：“發我地址吧。”

&esp;&esp;“早說你該買個手機！聯絡你簡直比登天還難！”室友揶揄了一句。

&esp;&esp;周惠彥心中暗歎：真正想聯絡一個人，有沒有手機根本不是問題。就像當初，商玉禾受了委屈來找他，信也能寄到，話也能說清。可如今手機握在手裡，卻從沒再收到過她的訊息，連往日那少得可憐的書信，也化成了不鹹不淡的幾句問候。他手握這點零碎，心裡像翻動著冰冷的灰燼。

&esp;&esp;周惠彥心有悽然。轉頭再一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女，自己前途未卜，就算是考上了頂尖的大學，一窮二白……打住，周惠彥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可笑，他甚至都沒見過商玉禾居然就開始肖想未來，自己和那些有了一棵雞蛋想著換老婆的男人有什麼區別？

&esp;&esp;回到家，他將這些念頭甩到一旁，逼自己埋頭在試卷和練習冊裡。只有題海，能將雜念吞噬乾淨。

&esp;&esp;週二的聚會如約而至。&esp;&esp;室友選的地方比他想象中豪華，是家高檔會所，晚上還有駐唱歌手。熱鬧的氣氛將他捲了進去，但他心裡卻始終遊離在外，像水面上浮著的一片葉子。室友們鬧騰著，非讓他喝幾杯酒，他推拒不過，接連喝了三杯白酒，腦子頓時暈乎乎的，眼底浮起幾分靡麗的紅暈。

&esp;&esp;有人點燃了香菸，濃烈的煙味混進了包廂的熱氣裡。他覺得胸口發悶，站起來對身旁的人說：“我出去透透風。”

&esp;&esp;走廊上燈光昏黃，他靠著牆壁，閉上眼深吸了幾口冷空氣，腦子才稍微清醒一點。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幾下。他心裡猛地一緊，指尖微微顫抖，迅速掏出來——但螢幕上顯示的，不過是一條推銷資訊。

&esp;&esp;周惠彥苦笑了一下，拇指不由自主地滑回通訊錄。他的聯絡人少得可憐，螢幕上寥寥幾行字，最醒目的還是“商玉禾”三個字。手機外殼被他攥得發燙，彷彿這名字也能灼傷他。冷風一吹，他的手一滑，手機摔在了地上。

&esp;&esp;“你的手機。”清脆的女聲傳來，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女孩彎腰撿起他的手機，歪頭看了眼螢幕，好奇地念出聲，“‘商玉禾’，是誰啊？”

&esp;&esp;他接過手機，道了謝平靜地說：“一個朋友。”

&esp;&esp;“女生？”趙子華追問。

&esp;&esp;“嗯，大學生。”

&esp;&esp;趙子華眼裡的探究忽然散去，嘴角帶了點釋然的笑：“大學生？那比咱們大好幾歲呢！估計是你親戚吧？”

&esp;&esp;周惠彥沒有解釋，只是揉了揉額角說：“我頭有點疼，先回去了。”他實在不想和趙子華過多接觸，於己於她都是好事，可她總是鍥而不捨。

&esp;&esp;趙子華不想就這麼放他走，錯過身子攔住他的去向，歪著頭詢問道：“周惠彥，你決定好考哪所學校了嗎？”

&esp;&esp;周惠彥的父母文化程度不高，考大學、選專業這種事，全靠他自己摸索。等他開始對這些問題有點概念時，學校早就對他寄予厚望，三天兩頭拿他當例子說：“周惠彥肯定有機會去最高學府。”

&esp;&esp;這樣的話聽得多了，他對這個目標也就習以為常了。雖然偶爾也覺得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但為了將來，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