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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灌木刺勾著我的皮肉向反方向扯去,就好像我無聊手欠的時候,會撕扯大拇指上的死皮,而一旦撕不好就好禍及手指上的嫩肉,疼得能讓人跳起來。而現在,就好像十個手指上的死皮都被扯破了,疼痛因為恐懼十倍百倍地擴大著。
可我不敢停,我不能停。
我大睜著眼睛,淚水順著臉頰瘋狂而快意地流淌著,我無聲地大張著嘴,任由所有的尖叫聲被淚水壓回到胸腔裡。
她還在對著我笑。
“去你的!”我看到自己的唾液和淚水同時噴了出來。
她沒有回應我,甚至連臉上的面板都不能出現人類該有的褶皺。
“堅持住,小西!”大力的聲音壓過了我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小西,我們都在陪著你!”家美哭著喊道。
“小西,專注你腳下的路。”水咩的聲音依舊平和冷靜,“你會找到入口的,你一定可以。”
一陣讓我差點兒閉上眼睛的劇痛過後,我感到自己的身體來到一處開闊的地帶。
我用餘光向周圍掃了掃,狹窄的灌木叢自我身邊向外延展開來,最終被參天的大樹代替。我又一次聽到了不遠處潺潺的流水聲。我……回來了!
“你們開始……唱,現在就唱!”我低聲命令道。
“蘆花飄飄——”最先發出歌聲的是水咩,緊接著,家美和大力也跟上了他的步調,“——有人來到,閉眼探尋,秘密揭曉!”
在他們唱到“探尋”的時候,我雙腿微微下蹲,開始蓄力,因為過分緊張,我已經感受不到身上各處傳來的刺痛,相反,一股憤怒的吶喊在心底裡湧起。
在“揭”字脫口而出的瞬間,我猛地迴轉過身,雙腿蹬地,用盡全部力氣向著林地的中心撲了過去!
我倏地睜開了眼睛。
capter5
我記憶裡最後的畫面是白得耀眼的蘆花和朋友們擔憂的臉,下一秒,我就眼前一黑,什麼也不記得了。
因為這場遊戲,我在家裡整整躺了一個月,而大力、家美和水咩也因為這件事被學校老師好一頓批評,挨個兒請了家長。
我想我們都不會再玩那個“完美”的遊戲了,然而,事情並沒有因為我到達入口而結束。
在我躺在床上養病的前兩個星期,大力和家美還會時不時地來家裡探望,大力給我捎來了自己家種的蘿蔔,而家美則帶來了自己做的便當。我沒有客氣,當著他們的面兒吃得乾乾淨淨。
可逐漸地,家美便不來了,大力看望的時間也不斷地拉長,直到最後一次。
“大力,家美好像好久沒來了。”我吃著蘿蔔問道。
大力笑了笑,顯得他的黑眼圈更加突兀了:“家美也生病了。”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自那天后,大力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大力也生病了嗎?
我把心中的疑問告訴了始終堅持來看我的水咩。與看起來疲憊的家美和大力不同,水咩始終神采奕奕,似乎並沒有受到那件事的影響。
“嗯,他們都生病了。”水咩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這時,屋外的夕陽正好移到了視窗,橙紅色的陽光照射進來,正好打在水咩的臉上。他好看的側臉被夕陽勾勒出流暢的曲線,眼睛卻依舊深邃,似乎沒有反射出一丁點兒陽光。
不知為什麼,我的嘴唇顫抖起來:“我,大力和家美……我們都生病了,可是你……你好像沒有事哈?”
水咩用那雙黑洞洞的眸子看向我,笑了:“是啊。”
那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笑容,如同複製黏貼一般,左右完全對稱的笑容。
“畢竟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他轉過身,面朝著那片燃燒的夕陽,“小西,自由的味道實在是太甜美了,不是嗎?”
不知為什麼,他的身影有些模糊,被濃重的霧氣包裹著,暗沉沉的,如同一個能吞噬所有光亮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