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莎草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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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依舊喝茶聽曲,小二端著茶盤,路過褐衣女子的時候,不易察覺地低下身去說了些什麼。
女子便笑吟吟地站起身,朝雅間走去。進了門,長長一喏,在席末坐下。
主位上正是邵歲頤。見女子問也不問,直接入座,她也不攔,飲了口茶,才開口。
“你也不問我為什麼請你過來?”
“鄙人孑然一身,又無什麼其他值得人注意之處,還用問嗎?閣下有什麼想打聽的,儘管開口,鄙人做的就是這樁買賣,無事不通。”女子取了一枚茶點,咬了一口。
“你方才議論皇室,就不怕人治你的罪?”
“哈哈哈,”她笑道,“朝廷不僅不該治我的罪,反而應該嘉獎我呢。”
“怎麼說?”
“你以為我揭了長公主的底,可實際上,殿下並不怕人知道這事。不怕,是因為陛下從沒有因此事而責罰過。”
邵歲頤暗自在心裡想,這倒不錯,如果風流成性會受懲罰,或許自己之前也不會那麼放肆,可那又說明什麼?
“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見的東西都是最淺顯的,卻要見微知著,從蛛絲馬跡推測上位者的心意。長子不務正業,陛下不加責罰,說明罰比不罰危害更大。
“方才有人出言不遜,想必閣下也聽到了。如今大虞雖已百餘年,但在有些人的心裡,女子還是不能徹底不受束縛,舊習依然未除。正是為了與這種人抗衡,陛下才放縱自己的女兒,做得出格些,是最好的引領百姓的手段。雖然一時確實有損皇室利益,可讓百姓習慣了女尊男卑,卻是對千秋萬代的益處。”
邵歲頤默然了,她一直被侷限在皇帝不干涉是遊戲設定的思維裡,從來沒有考慮過,在這個真實的世界,皇帝的做法有著什麼邏輯。
她好好地又打量了女子一番,才發現她的褐衣雖然穿得隨意歪斜,竟然是一件道袍。
“方才道姑問我要打聽什麼,其實,我要打聽一個人。她也正是一位無事不通之人,除此之外,還要膽大心細,進退得宜,忠心耿耿。”
女子笑道:“閣下不愧是精益求精之人,不是我武斷,這樣的人,全京城也挑不出一個。我倒知道一個人,無事不通、膽大心細、進退得宜,只是有一條忠心耿耿,還不能說。”
“為什麼叫‘不能說’?”
“好貨也要賣與識貨的。那位得問問,閣下是自己用人,還是替別人問的?要用這人當奴才,還是做僕人?”
邵歲頤興致更濃:“是我用人。我要怎麼用,要看這人有什麼才。不過我用人,必定得乾淨。”
“出家修行之人,豈不是最乾淨的?”女子起身拜道,“這人名為道士孚奎,暫寄身城外莎草觀,見過殿下。”
孚奎,福五娘。
邵歲頤毫不奇怪對方認得出自己,擺擺手讓她坐下。
不過邵歲頤原本還打算偽裝丞相府的人,探探對方的底細,可如今也只好直入主題,爭取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本來是無事消遣,聽到百姓議論,誰知道竟恰好遇到大名鼎鼎的福五娘。姜相那邊的下人提到過你,你替丞相府做過事?”
“在殿下面前誰敢誇海口,一介草民而已,與丞相府也只是一面之緣,”福五娘回答道,“相府一個下人忍不了管事刻薄,和同伴逃了,卻在路上被殺人劫財,拋屍在水裡。誰知那下人的親戚要告相府凌虐致死,我那時候剛到京城,算了出來,就幫了一把。”
邵歲頤沒想到是這樣的事,只點了點頭。
最終,她卻並沒有就這麼收下了這個手下,而是說改天去莎草觀看看。
這也太順理成章了,姜潼推薦了福五娘,邵歲頤第一天來茶館就找到了她,還恰好長篇宏論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面對自己這個勢頭一般的公主,福五娘當即就表示願意跟著自己幹,說背後沒其他意圖,邵歲頤還真不能相信。
回頭見了司天監的張冕,邵歲頤便無意中提起了莎草觀。誰知道張冕竟也知道這個人,邵歲頤一問就得知了來歷。
“她是前年雲遊到京城來的,從前一直在燕冀的清虛觀,聽說是被收養的,”張冕侃侃而談,“一直做到了知庫,她卻說想雲遊四方,見見世面,這才到了京城來。”
“原本京城和毗鄰道觀的道士眾多,又來來往往,我們也不一定能記得全。只是她平日裡不誦經修道,卻做掮客在魚龍混雜的地方出沒,被同行告到過司天監的道錄司來。”
“那你們要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