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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希延的身體狀況一直令人擔憂,在獅城度過了一個完整的四季,卻仍然難以適應高原缺氧的環境。
無論菊花如何為他補充營養,他的免疫力始終低下,稍有天氣變化,馮希延便會感冒發燒,三十八九度的高燒對他來說幾乎已是常態。
秋冬交替之際,剛上幼兒園的馮希延對校園裡的的童車產生了興趣。
看見其他小朋友輕快地騎車,馮希延也爬到了一輛童車上。
然而,腿部無力的他一用勁,腳底打滑,腳蹬便擦破了右腿的面板。
馮希延頗為皮實,不哭不鬧,繼續學著其他孩子騎車。
如不是馮希延摔倒在地,阿姨恐怕都難以發現馮希延受傷。
“馮希延,你這是在哪裡碰到的?”當阿姨抱起馮希延,鮮血已從厚厚的棉褲中滲出。
褪下褲腿仔細檢查,擦破皮的部位面板已經紅腫,麻點似的紅點不斷向外滲血。
校醫檢查清創後,按常規為馮希延塗抹了紅藥水,並纏上紗布止血。
阿姨輕聲對馮希延說道:“今天我們就不玩了,好嗎?明天再玩。”
傷口並不大,小孩子淘氣磕磕碰碰實屬正常,阿姨安頓好馮希延,給他塞了個玩具,便去照顧其他孩子。
放學時菊花來接孩子,阿姨第一時間將馮希延碰破面板的事情告知了她。
菊花並未責怪阿姨的疏忽,安慰道:“小孩子嘛!淘氣些是正常的,小孩跌大,不跌不大。”
菊花對著趴在桌子上的馮希延喊了許久:“三兒,該回家了。”馮希延毫無反應,彷彿睡著了。
“這孩子,竟然玩到這樣疲憊。”菊花再次呼叫:“三兒,放學了,跟媽媽回家。”馮希延依舊沒有回應。
阿姨感到有些奇怪,她先於菊花的腳步抱起了馮希延:“怎麼這麼燙!”
菊花一聽,手背趕緊搭上馮希延的額頭,觸電般被燙得縮回了手。
“這是怎麼回事?早上送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菊花一臉焦急地看向阿姨。
剛才還滿臉微笑的阿姨顯得有些侷促:“一天玩的都挺好,中午吃飯也正常。莫非……”阿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動作迅速地掀起馮希延的褲腿。
止血紗布上觸目驚心的殷紅血跡還在緩緩滲出,棉褲上的血跡明顯擴大。
阿姨著實有些費解:“不可能啊,就擦破點皮。要是夏天連紗布都不需要的。”
校醫再次檢查的結果令人震驚:應該是血小板不凝固,需要抓緊送醫院。
馮希延依稀記得,那是他在醫院逗留最久的一次。
透過三樓病房的窗戶望去,掩映在窗玻璃上的胡楊柳的樹梢,經歷了由綠變黃,泛黃變為枯萎,再轉為新一年的嫩綠。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院裡的格桑花從乾癟的枝條到掛滿豔麗的花朵。
在此期間,遠在國都的希庭哥哥歸來,於太陽城求學的希廻哥哥亦返回。
馮家臣在忙碌完機關要務後,也時常來到病房陪伴歷經磨難的小兒子。
不大的病房中,瀰漫著家的溫暖與歡樂。
海霞自是無需多言,但凡有空閒,便會前來病房陪伴菊花,共同照料正在恢復的馮希延,一家團聚,菊花的心情稍有好轉。
這一年,西疆雪頓節與大夏傳統農曆春節同日。
除夕之夜,所有輕症患兒都回家過年,只有馮希延病房燈火長明。
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感染的風險依然存在,布窮與多吉兩家遂將除夕夜的團聚移至馮希延病房。
病房內略作佈置,拉花與彩色氣球佈滿房間,希庭於病房門口貼出大紅對聯,央金買的巨大雪頓節吉祥物西疆雪兔橫臥在床頭,竟與馮希延身量等同,令人忍俊不禁。
合著節拍,布窮和多吉的小公主圍著病床跳起歡快的鍋莊舞。
窗戶外,煙花綻放。
零點的鐘聲敲響,菊花抱起身體無力的馮希延來到窗前,煙花映紅了馮希延的小臉,煞白的面色中泛出一絲微紅。
盯著天空絢爛的煙花,馮希延久違的笑容重新掛在臉上,只不過時間不長,他無力的腦袋就躺在了菊花肩膀。
難得一大家子團聚,馮家臣高興之餘突然提議,年初一這天大家拍個全家福,也算是為來年博得一個好彩頭。
次日清晨,雅礱照相館的師傅便早早來到病房。
先是給所有人拍攝了大合照,隨後專門為馮家臣一家單獨拍攝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