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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深時分,陰雲蔽月,冬季的夜相當清冷,屋內的炭火很足。
&esp;&esp;我窩在躺椅上,聽褚鈺與我說起我的家,我的族人。
&esp;&esp;蘇姓是長安的大姓,世代入朝為官。我自七年前嫁給了褚鈺,因七年前的那場戰爭中,我的兄長立下功勞,我便得以進宮侍奉君王。
&esp;&esp;而且這一侍奉就是七年之久,前段時日和荊蠻的戰爭,在淮水西岸,我的父兄,連同他們的親信軍隊,統共三萬人,被敵軍算計而全軍覆沒。
&esp;&esp;我在宮中得知,受了驚嚇,一頭跌在地上,再醒過來的時候便是誰也記不得了。
&esp;&esp;褚鈺擔心我憂思過度,於是勒令永安宮上下皆不準對我提及此事。
&esp;&esp;確實,聽他說完,我也覺得我能把這場慘烈的戰爭忘了,於我是很好的。
&esp;&esp;可我的心底,還是覺得褚鈺並未對我說出實情,他在誆我。
&esp;&esp;這個故事裡有很多漏洞,比如這樣的大族覆滅,喪禮為何不辦,亦或是辦了未叫我去,這都說不通。
&esp;&esp;我不再去問,卻有些好奇太后和文臻貴妃,央他說給我聽。
&esp;&esp;褚鈺聞言只微微蹙眉,但沒有拒絕我的好奇。
&esp;&esp;“母后久居大都,今日返回孤也有些意外。”褚鈺的嗓音低沉沉的,十分好聽,其實論容貌來說,他比祁夙要好看很多,只是平日裡總板著張臉,一點也不笑,看著難免叫人心生懼怕。
&esp;&esp;不過,這或許就是一國之君該有的樣子吧,不苟言笑的。
&esp;&esp;褚鈺並未覺察到我在出神,他說文臻貴妃是太后唯一的侄女,嫁給他也已經很多年了。
&esp;&esp;“年代久遠,不提也罷。”褚鈺說起文臻貴妃的時候,只是這單單薄薄的一句話,他似乎真的不太願意提及文臻貴妃的事,我自然也順著話頭,不再摻和。
&esp;&esp;雖然在我看來太后來昭陽宮看望我,只不過是來試探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但褚鈺此來解了我的禁足,著實是讓我意外了一下。
&esp;&esp;不知太后同褚鈺說了些什麼,能讓他一朝便消了氣,再次登我這昭陽宮的大門。
&esp;&esp;我很是好奇,卻無從問起。
&esp;&esp;夜裡,我睡得迷迷濛濛,依稀有人摟過我的身體,我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有人低語:“我究竟該怎麼做,你才不會走。”
&esp;&esp;走?我是要去哪裡呢?
&esp;&esp;颯颯——風吹過竹林,發出陣陣沙響。
&esp;&esp;“子瑾!你在哪?”
&esp;&esp;我環顧四周,這裡是一片紫竹林,紫竹鬱鬱蔥蔥,遮擋了來去的路,我想夢中的我大約是迷了路。
&esp;&esp;那麼子瑾是誰?
&esp;&esp;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看到一抹絳紫色的深衣出現在我面前,腰間墜著一把輕劍,劍穗是鮮紅的顏色。
&esp;&esp;那是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的臉是模糊的,我雖然看不見,但他正給我擦去眼淚,手指修長白皙,舉止溫溫和和,看起來像一個儒雅的文人一般。
&esp;&esp;“平珺,哭什麼啊,算我錯了好不好?”
&esp;&esp;他的話裡含著太多的寵溺,我聽到竟然瞬間驚醒,伸手一觸,淚水已經滾了滿臉。
&esp;&esp;褚鈺被我驚醒,他看著我臉上的淚,眸色微微暗沉下來。他也伸手給我擦去眼淚,粗糙的指腹刮蹭著我的臉,褚鈺多年南征北戰兼併各國,死在他手裡的將不計其數,手自然也很粗糙。
&esp;&esp;“平珺,你哭什麼?”褚鈺問我。
&esp;&esp;我平靜答道:“我夢見我的家人,我的父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褚鈺的身體明顯有些緊繃,他是在心虛嗎?
&esp;&esp;半晌,褚鈺開口沉聲道:“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誰也無法改變。”
&esp;&esp;我點點頭,表示贊同,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