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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伊仁臺淡笑著聽我講完這段被我藏在腦海中的記憶,並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esp;&esp;他溫吞的對我說了一句:“天下沒有不對的父母。”
&esp;&esp;我一愣:“嗯?”沒有明白他為什麼獨獨對我說這句話。
&esp;&esp;他又輕聲對我解釋道:“我聽得出來,你怨恨周皇。”
&esp;&esp;不錯,伊仁臺一語中的,說的絲毫不差。
&esp;&esp;即便今時今刻,過了這麼多年,但我的內心仍舊抗拒他,只因為我的母親死在邊城,他那麼有手腕,卻連一個女人都救不活。
&esp;&esp;“我以為我的情緒藏得很好。”我抱哂一笑,沒想到他一眼看穿我。
&esp;&esp;他輕笑:“因為我也曾這樣怨恨過我的父王。”他語氣微頓:“那時候年少輕狂,並不懂什麼道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母親因為父王而死,是我接受不了的,我和他曾經勢同水火,一年裡的所有對話都是爭吵。”
&esp;&esp;我想象不出來眼前這麼溫和的公子,竟然也曾這麼目中無人。
&esp;&esp;“後來有一日,他醉著闖進我的屋子,抱著我嗷嗷的哭,並告訴我,額麼格那時候來了府裡,為了避免她對母親不利,他將她帶出了府。”額麼格就是周語裡的奶奶,看來婆媳關係並不大好,我又想起褚鈺的母親,那也是個不好相與的老太太。
&esp;&esp;我微微蹙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臺吉那麼悔恨,你該原諒他的。”
&esp;&esp;“是,我從沒見過他這麼軟弱,好似隨便一個孩童都能將他打倒,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並不再怨恨他了。”伊仁臺眉眼彎彎,周身帶著淡淡的溫和:“因為這麼多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後悔中,上天給他的罪責已經足夠重了。”
&esp;&esp;他緩緩起身,走到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那是一卷書簡,看木片顏色已經是有些年頭的了。
&esp;&esp;“蒙古的夫妻是拜過騰格里的,生同衾死同穴。”他嘆了口氣:“他曾拉著我的手對我講,若不是還有喀爾喀,他倒情願死在那場戰爭裡。”騰格里就是長生天,蒙古女真都信奉的上天。
&esp;&esp;他將那捲書簡遞給我,淡聲道:“這個給你。”
&esp;&esp;我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給我的?”
&esp;&esp;他點點頭:“這上面寫著薩滿的經文,可以護佑平安的。”
&esp;&esp;我看著那上面斑駁的文字,雖然我一個也不認識,但還是對他感激一笑:“這是我來到蒙古,被送的第一個‘護身符’。”
&esp;&esp;伊仁臺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我說:“抱歉,我不該冒犯格格。”
&esp;&esp;我狐疑道:“你是把我當成了誰?”
&esp;&esp;他低聲道:“母親有孕,本該是雙生,嬤嬤說妹妹是在我之後出世的,但沒救回來。我剛剛在想,若是她活著,自當像格格一樣好看。”
&esp;&esp;我對他笑道:“不,你的妹妹肯定比我還要好看。”我將書簡小心翼翼的放在袖袍裡:“這‘護身符’我肯定好好收著。”
&esp;&esp;這時候,迴廊下拂過清風,從半掩著的門外帶進幾瓣鵝黃的桂花,桂花香就漫進人的鼻子裡。
&esp;&esp;“那些拂在色楞格上的花,希望能隨著河流飄進人們的腦海。”伊仁臺低語道。
&esp;&esp;我不懂:“誒?”中原興詩詞歌賦,但伊仁臺唸的明顯不是這些東西,但蒙語說起來卻十分的有韻味。
&esp;&esp;伊仁臺又用大周話給我說了一遍,我讚道:“這種不像大周的詩,但卻十分押韻。”
&esp;&esp;他淡聲道:“你來的時候,應該看見了一條很寬的河水。”
&esp;&esp;我點點頭:“是,阿爾斯帶我來的。”
&esp;&esp;“那就是美麗的色楞格。”他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喀爾喀的美景,真希望格格能永遠記得。”
&esp;&esp;彼時我從未想過,這句話會讓我有多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