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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封氏有些猶豫地看了英蓮一眼, 英蓮忙道:“娘在哪裡, 我便在哪裡。好容易有了娘,好容易才有家人,縱然清貧些, 我也甘之如飴。”
&esp;&esp;聽了這話,封氏禁不住淚珠瑩然, 對蔣玉菡道:“我想帶英蓮回家。雖無安身之處,到底遠離京都, 也遠離那個薛家。在閶門, 我們母女倆做些針線賣,也能勉強餬口。”
&esp;&esp;聽到回家二字,英蓮又是淚水漣漣。
&esp;&esp;蔣玉菡沉吟片刻, 對英蓮道:“你且帶令堂去洗漱一番, 住上幾日,等林姑娘送姐姐的書信禮物送到西山大營, 得到姐姐回信, 你們便和這位林家的大叔一同回鄉,豈不便宜?”
&esp;&esp;那車伕忙笑道:“小人喬中,姑娘吩咐了,倘若甄太太和甄姑娘回鄉,便與之同行。”
&esp;&esp;封氏感激不已, 道:“如此,豈不是太叨擾了?”
&esp;&esp;蔣玉菡笑道:“算不得叨擾。況香菱的賣身契還在姐姐手裡,總要告訴姐姐一聲, 拿了賣身契,復了英蓮的原籍,你們才好回鄉。”
&esp;&esp;封氏忙攜著英蓮磕頭,蔣玉菡連呼不敢。
&esp;&esp;如此英蓮便攙扶著老母親去自己房裡洗漱,拿了琳琅給自己的衣裳給她換上,這邊蔣玉菡又叫老趙款待喬中住下,又打發人去尋給西山大營運送輜重的兵士來,幾次相托,也是極熟悉的人了,依舊託他們將兩箱東西帶給琳琅。
&esp;&esp;東西送到的時候,天色已晚,可巧楊海正攙扶著琳琅飯後散步回來。
&esp;&esp;聽到關於東西的來歷,琳琅想了想,笑道:“香菱和她老母親團聚,我的心事也了一樁。這林姑娘,忒大方了些,走前送了我許多書籍筆墨,如今又送來。不必看我也知道,無非是些筆墨紙硯書籍繡花樣子蘇繡玩意兒。”
&esp;&esp;楊海笑道:“我拿進去你再看。”
&esp;&esp;先送琳琅進屋坐好,又給她倒一碗水壺裡溫著的羊奶,方出去一手拎著一個箱子回來。
&esp;&esp;琳琅喝完羊奶,看著楊海輕輕巧巧地開啟箱子。
&esp;&esp;兩口箱子都不甚大,果然如琳琅所言,一口箱子裡裝著半箱整整齊齊新書,書上兩套筆墨紙硯和一封封固完好的書信。另一口箱子裡裝了半箱各色綢緞和蘇繡、重錦、繡花樣子等等,更妙的是還有四瓶社前春茶。
&esp;&esp;琳琅拿起書信開啟,抽出梅花箋子,略一瀏覽,抬頭對楊海笑道:“這林姑娘是個有心人,猜到甄太太必會帶著香菱返鄉,故讓我安心放行,待她們回鄉後,自會打發人妥善安置。又說賈雨村本為她之西席,面謀林姑爺,林姑爺又舉薦他至榮國府二老爺跟前,才得了官職,誰承想竟是如此為人。林姑娘心裡過意不去呢!”
&esp;&esp;楊海道:“這些事,你讓玉菡去做,千萬別操心。”
&esp;&esp;琳琅笑著將書信收起,道:“林姑娘既來了信,少不我得回一封,再叫玉菡揀別致的備上幾色回禮。況且香菱本是我帶出來的,玉菡自然要告訴我一聲兒。再說,香菱的賣身契還在我這裡,放在左邊螺鈿小櫃下面的抽屜了,你去拿出來,和信一塊兒叫人交給玉菡。”
&esp;&esp;她如今身子沉重,楊海樂意聽她使喚。
&esp;&esp;楊海拿出香菱的賣身契,又磨墨攤紙,方扶著琳琅過來。
&esp;&esp;琳琅親撮湘管,一揮而就,給黛玉回信,晾乾後封信,又取了兩匣堆紗、堆絹新巧的各色假花兒,雖不及宮花名貴,卻都是她親手所做,頗有京風,連帶香菱的賣身契託人一併收拾好,好在明日送至蔣玉菡處。
&esp;&esp;楊海拿到一邊,道:“你該歇息了。”
&esp;&esp;楊奶奶人老了,早就先睡了。
&esp;&esp;琳琅坐在床上,看著他端了熱水進來,便就著他的手先刷牙漱口,吐在折盂裡,再圍著大手巾淨面,才擦好手臉,腳上一熱,只見楊海已經坐在小杌子上,將自己的雙腳浸在他面前的黃銅盆裡,輕輕按摩雙腳穴位。
&esp;&esp;琳琅微微一怔,道:“你什麼時候學了這個?倒做起這個來,也不怕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