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石橋依舊,流水為空(終)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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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鍾伯期才反應過來,踉蹌著爬起,目眥欲裂,面容猙獰,指著李伏蟬,痛罵道:“你這廝安敢如此無理,我乃名士,你……”
李伏蟬哪會由著他在此大放厥詞,反手便是一掌,徑直抽在了鍾伯期的面龐上,到底是怕將人一掌拍死,李伏蟬收盡了氣力,可還是將鍾伯期甩得跌倒在地,愣愣地看向李伏蟬,再不敢言語,不過片刻,鍾伯期那被扇的一側臉頰便已經高高隆起。
盧凌風看得此景,只覺大快人心,恨不得拍手叫好,蘇無名與上官瑤環卻是沒想到李伏蟬如此果決,但一想到他是李伏蟬,兩人也只是相視一笑,並未多言。
一切發生的太快,冷籍等人還沉浸在對鍾伯期禿頭的震驚之中,反應過來時,便已經看到鍾伯期剛剛站起的身子再次倒地,可冷籍縱然再蠢,也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端倪,也不維護,只是問道:“兄長,你……”
鍾伯期忽然好似被抽乾了氣力,也不敢再罵李伏蟬,忍受著臉頰的劇痛,費力地站起身子,整理好衣衫,重新坐回茶桌之前,盡力地維護好自己名士的形象。
李伏蟬看著鍾伯期的作態,冷笑一聲,“哼,惺惺作態,還是挨的打少了!”
鍾伯期聽到此言,眼角狂跳,卻也不敢回頭,只得看向蘇無名,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個明白,“蘇司馬,你是如何知道,我脫髮至此?”
蘇無名自然樂意解釋,他便將上次拜訪他府宅時的見聞盡數告知,並補充道:“後來,伏蟬將那位僕人請到了司馬府,他並沒有見過主人禿頭的樣子,但從兩年前開始,打掃你臥房時,他會經常發現大把的頭髮,而直到這半年,才漸漸沒了!”
鍾伯期一臉陰沉,默默不語,可費雞師卻忽然高聲道:“掉頭髮,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得了絕症,過度憂慮所致!”
羅長史終於反應過來,顫聲道:“蘇司馬,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鍾伯期所為!”
蘇無名卻不曾回答,而是忽然道:“查訪到墨瘋子的來源後,我便拜託上官黜陟使,拜訪了一趟元夫兄家。”
上官瑤環眸光清澈,郎朗道來,“顏元夫的夫人告訴了我一件十分有趣的事,顏元夫並無仇家,去世前一個月一直在家編寫書法拓本,從未離家或接觸生人,可其間,唯有一人來尋過他,而此人正是你,鍾伯期!”
眾人的目光再次看向鍾伯期,目光中的懷疑與恐懼逐漸加深,上官瑤環繼續道:“而那有趣之事,便是鍾伯期為顏元夫煎茶之時,顏夫人曾見過,在眾多茶具中,竟有一個琉璃瓶子!”
蘇無名忽然道:“我雖不太懂茶,但也知道茶具講究個樸拙自然,沒聽說過,用琉璃這種奢華器皿的,那日在藥鋪,掌櫃也告訴我,琉璃華彩最克墨瘋子,你那瓶子裝的是墨瘋子吧!”
盧凌風繼而道:“顏元夫是書法大家,身上自然帶著墨香,這毒蟲俗名墨瘋子,鍾伯期只要伺機將其放出,那遇害者必是顏元夫無疑了!”
冷籍聽著這些話語,終於忍耐不住,顫聲問道:“兄長,你平日裡煎茶,我可從來沒有見過用琉璃瓶子的,他們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面對冷籍的質問,鍾伯期只是垂下了頭顱,卻不肯回答。
蘇無名卻是補充道:“路公復之死有人目擊,是他經常救濟的一個乞丐,乞丐說,他只看到了兇手的背身,因有遮擋,他見到是一個禿頭!那日,在路公復墳前,路公復悲痛欲絕,琴絃都彈斷了,但陸離偷走琴時,琴絃卻已經被換好,如果我沒猜錯,那琴絃是鍾伯期你送的吧!”
見鍾伯期仍然沉默,蘇無名輕笑一聲,“這一次的禿頭應該不是刻意偽裝,是行兇之時用力過猛,弄掉了你梳理整齊的假髮髻吧!”
冷籍的心裡越發冰冷,身體中彷彿有無盡的寒意升起,看著眼前這個終日相處,再熟悉不過的兄長,只覺得恐懼一陣一陣地襲來,目光著帶著些許難以置信,喊道:“鍾伯期,你倒是說話啊!”
路公復自然是鍾伯期所殺,鍾伯期忍不住回想起那日自背後勒死路公復的場景,他為路公復送來琴絃,路公復欣喜,為其彈奏一曲,卻沒想到自己的兄長鍾伯期竟然背後痛下殺手,以琴絃勒死了他!
冷籍雙目通紅,聲音顫抖,一把抓住了鍾伯期的手,道:“兄長,你只告訴我一句話,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我冷籍只信你!”
鍾伯期看著幾乎快崩潰的冷籍,終於是開了口,“賢弟,我太在乎你們了,我才會這麼做的!”說到最後,鍾伯期的嘴臉變得猙獰,宛如地獄裡的夜叉惡鬼。